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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實沒覺著自己可以跟辜鎔一個待遇,很想朝耿山河鞠個躬,可忍了忍,挺著腰杆沒彎下去,只是學著耿山河,不大自在地回了個拱手。

耿山河的這份禮節是辜鎔給他的臉面,他要是還像以前那樣縮頭縮腦點頭哈腰,總是表現得低人一等,那是砸辜鎔的台。

辜鎔和耿山河又談了起來,這回就不是說去暹羅的事情,是說錫礦。

辛實站在辜鎔身邊,盯著辜鎔的後腦勺看了許久,心裡又酸又高興。又給他錢,又教他挺直腰杆做人,辜鎔待他的好,簡直像是娘還在的時候給他縫的那些衣裳,針腳又細又密,全不透風,暖得人心頭髮顫。

要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像昨晚上在利骨泉里似的,主動將臉湊到辜鎔手邊叫他摸一摸,他願意匍匐在辜鎔腳下。

九點左右,他們坐上辜家的汽車前往碼頭。辜鎔很想送他去碼頭,叫他拼命攔住了。辜鎔也知道自己出行不便,要是真去了,來回都得鬧一次人仰馬翻,只好作罷,不大高興地叫了詹伯代自己去送。

辛實提了個皮箱出門,衣裳和錢都在裡頭。

除了這些,他還在上衣里縫了個口袋,額外放辜鎔早上起床以後拿給他的那部分錢,薄薄的幾張紙幣,都是大額英鎊,要讓辛實自己去掙,恐怕要沒日沒夜做上十年的蠡殼窗才能掙得著。

還有條足金的金鍊,辛實拿了錢就已經有些傻眼,看到金鍊子都要嚇壞了,說什麼都不要,辜鎔當時就把眉毛皺起來了,罵他傻,說錢幣哪有金子硬,金子這玩意,即使落到錢都花不出去的地方,也一定有人肯買單。

辛實被狠狠批評一頓,最後還是老老實實收了下來。

他聽話倒不是怕辜鎔,他早就知道辜鎔在他面前就是只紙老虎,而是他心裡突然明白過來,辜鎔給他這麼多錢,是實在太擔心他。他要真想讓辜鎔高興,就不該推三阻四,這樣辜鎔才能安心。

另外,辜鎔給他的恩情,其實他早就還不完了,他在心裡想好了,還不盡就算了,大不了回來以後伺候辜鎔一輩子。

一輩子都伺候人,那就是得低一世的頭。換別人,該覺得恥辱的,可辛實卻沒覺得多麼煩悶,反而覺得安心,辜鎔要是真願意叫他賴上一輩子,那日子倒也真不錯。

一行人離開得很平靜,辛實在碼頭和詹伯分手,又被船員恭恭敬敬地帶著上了船。辜鎔安排得很周到,沒人來搜他們的身,他們一人揣了把手槍,直接就抵達了甲板。

一直到進了艙房,辛實都還沒有什麼真實感,好像做夢一樣,夢醒了,一睜眼,他還躺在距離辜鎔一牆之隔的地方。

船艙很大,有扇窗,還有個陽台,在屋裡就能看到外頭深藍色的海。面積和底艙的一間屋差不多大,卻不像底艙那樣擺了十幾張上下鋪,得幾十個人擠擠攘攘地過日子。

艙里的床具桌椅一應俱全,像是沒人用過的新東西,上頭都蓋了乾淨的蕾絲罩布,角落裡還有一個單獨的洗手間,桌上擺了鋼筆書本和電話機。氣息也很乾淨,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辛實把屋裡屋外轉了一圈,就開始坐在床邊茫然地發呆。

不知道過去多久,汽笛拉響,輪船啟航了,桌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辛實一個激靈站起來,緊張地接近電話機。

誰打來的?他伸出手猶猶豫豫地靠近電話機,學著辜鎔以前接電話的模樣,輕輕拿起聽筒,然後慢慢靠近耳邊。

&ldquo接得這麼慢,做什麼去了?&rdquo話筒里傳來一道含笑的男人聲音,低沉溫柔。

辛實握話筒的手霎時間緊了緊,眼睛也有些發酸,明明才分開不到一個鐘頭,他真是有點想他:&ldquo辜先生!&rdquo

辜鎔笑道:&ldquo還好嗎,暈不暈船。&rdquo

辛實搖頭,又想起辜鎔看不到,笑道:&ldquo不暈,屋裡真漂亮,躺床上就能看到海。&rdquo

辜鎔聽出他很高興,不自覺也感到高興,低聲說:&ldquo有了電話,時時刻刻都可以跟我說話。&rdquo

辛實也覺得好,興奮地說:&ldquo這比寫信可快多啦。&rdquo

辜鎔輕笑了一聲,溫和地說:&ldquo你還想過要給我寫信?&rdquo

辛實聽出辜鎔在&ldquo寫&rdquo這個字上落音更重,顯然是驚訝於他一個不識字的還要寫信。他覺得自己被看扁了,有點臊,也有點不服氣,馬上道:&ldquo我不會寫字,耿大哥會啊。&rdquo

辜鎔哼道:&ldquo這就稱兄道弟起來了。&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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