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才能找到大哥，要是莽撞衝上去問顧女士鐲子哪來的，說不定此刻他們全都沒了命。
辛實冥頑不靈，耿山河急得直撓頭，對峙片刻，耿山河焦頭爛額地說：&ldquo我找台電話來，看辜先生怎麼說。&rdquo他就不信辜先生能同意辛實把自己這條小命豁出去。
孩子不聽話，就去請家長來收拾，這簡直像告狀，辛實卻不怕，恍然大悟地喃喃：&ldquo是，我真是急壞了，找他，我們現在就打電話給他。&rdquo
他那樣子，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好像辜先生一定能同意他去冒險。耿山河聽了不禁得意起來，這事非同小可，他就不信辜先生還會縱容辛實。
茶館是個普通茶館，用不起電話機這麼金貴的東西。辛實和耿山河一路往市中心去尋，在一家洋行花了點錢借到了台電話。
辜鎔接得很快，聽了來龍去脈，沉默了一陣。
辛實屏息凝神地等，片刻後，辜鎔一聲令下：&ldquo既然有了眉目，說什麼也不能放過。&rdquo
辛實鬆了口氣，欣喜地轉頭看耿山河，把辜鎔的話轉告耿山河。
耿山河不信，奪過辛實的聽筒，大概是聽到辜鎔親口下令，他的表情瞬間啞口無言，憋了半天，沒忍住說：&ldquo辜先生，洋樓里情況不明，我們連他們得罪了誰都不清楚。&rdquo
辜鎔的語氣很冷硬，說：&ldquo這些你們不必管，人手我來安排。把聽筒還給他。&rdquo
耿山河憋屈地把聽筒還回去，走遠幾步站到門口平復心情去了。
辛實屏息凝神接過去，光聽見辜鎔沉重壓抑的呼吸聲，就窩窩囊囊地求饒了：&ldquo我錯了，別生氣。&rdquo
辜鎔果然破口大罵：&ldquo你膽子怎麼就那麼大，要不是老耿攔著你，你是不是一個人就沖回去了？你真以為你有個子彈都崩不壞的鐵腦門？你大哥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rdquo
辛實默默地聽，一句話也不敢駁。
罵完那通，辜鎔那邊又安靜了片刻，辛實差點以為他已經掛斷電話，試探性地&ldquo餵&rdquo了兩聲，辜鎔又開了口，聲音徐徐地，語氣後怕又痛心：&ldquo你要是出了事，你叫我怎麼辦？&rdquo
這話簡直是往辛實心窩子戳，他的鼻子一酸，眼窩立刻紅了，沙沙地說：&ldquo我沒想一個人去，我記著你的話呢，叫我平平安安回去，我知道你惦記我，不敢去的。&rdquo
辜鎔那頭聲音也沙啞了，頓了頓，說：&ldquo嚇壞了吧。&rdquo
辛實受不了他關心，吸了吸鼻子，委屈湧上心頭，&ldquo我怕後頭有人追，一點也不敢停下來，跑得心肝都要從喉嚨里躥出來了。&rdquo
辜鎔一聽這話心都要碎了，殺心頓起，陰森森地罵道：&ldquo周綻這個王八羔子，別讓我逮到他！&rdquo
這才是辜鎔真正動怒的樣子，光聽聲音都叫人毛骨悚然，辛實相信，要是周綻此刻就站辜鎔面前，辜鎔一定眼都不眨就斃了他。
辛實突然笑了，他想到辜鎔方才罵自己的樣子，那哪叫發火，簡直是拿他沒辦法了，是朝他嚷嚷著叫屈，想讓他把自己的話當回事。
辛實不喜歡他這樣生氣，對身體不好，慢慢地說：&ldquo你別罵他了。&rdquo
那語氣柔柔的，辜鎔覺得自己是嫉妒了，居然從裡頭聽出點袒護的意思，不由得酸道：&ldquo為什麼不准我罵，難不成你還想謝他，要不是他，你還找不到你哥嫂是不是？&rdquo
瞎胡說！辛實也有點不高興了，不想再哄他，只講道理：&ldquo我謝他幹啥，要謝也是謝我大哥大嫂。要不是我大哥大嫂積德行善救了他，他早咽氣了，哪有機會叫我碰見。&rdquo
辜鎔總算氣順了，笑了聲，說：&ldquo你心裡有數就行。&rdquo
想到大哥，辛實忍不住心尖發抖：&ldquo我聞見了血味，耿襄理也聞見了，我大哥會不會&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別淨往壞處想。&rdquo辜鎔打斷他。
辜鎔的語氣斬釘截鐵，辛實的心裡一下子有了底，他咬住下唇，顫聲低低地應：&ldquo嗯。&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