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就此靜止。
世界仿佛僅剩他們兩個人。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和我爸不一樣。」
「我會忠於婚姻。」
「我會忠於你。」
阮緒寧恍惚間有一種錯覺:賀敬珩的起誓就像是綿綿春雨,一滴一滴,飄落、沾濕、融入自己的身體,最終成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血肉。
什麼蘇欣蕊,什麼前女友,什麼情人……
真的假的,緋聞真相,全都不重要了。
賀敬珩的態度很明確——從今往後,他只屬於她一個人。
身體力行的誓言,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珍貴。
被來自愛人的灼熱目光所吸引,賀敬珩低下頭,用乾涸的唇瓣,輕輕吻著妻子的掌心。
那一瞬間,阮緒寧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我們回家吧。」
*
家庭醫生已經在茂華公館等候多時。
盯著賀敬珩做完檢查、收到血液檢測報告後,所有人才鬆了口氣:酒里只有一些催/情藥物,並沒有其他有害成分。
看樣子,布局者只是想壞了賀家繼承人的名聲,並沒有要治他於死地。
得出這樣的結論後,賀敬珩心中那個答案也愈發清晰。
他給孫淼打了通電話,簡單說明情況,示意他沿著「陌生號碼」和「江盈春」這兩條線暗中調查、收集證據。
艾榮一行臨走前也不忘撂下狠話:「就算把洛州翻個底朝天,肯定也會把組局的那幾個混蛋揪出來……」
往返於城南和城北,足足折騰了幾個小時。
阮緒寧始終處於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目光一刻不離賀敬珩,生怕一眨眼他就會消失不見、再度陷入危險境地。
聽完醫囑,送走賓客,洗漱完畢,終是得以上床休息。
阮緒寧本以為自己沾了枕頭就能睡死過去,結果輾轉反側,最後還是輕手輕腳地掀開被褥,去偷瞄身邊合眼休息的男人。
床頭的鈴蘭小夜燈沒有熄滅。
他安靜地躺在那裡,英挺的五官被描上一道不易覺察的金線,稍顯凌亂的黑髮微遮著眉眼,似是在睡夢中也一如既往地堅韌、隱忍。
將賀敬珩說自己會忠於婚姻、忠於她的片段在腦內劇場循環播放了幾遍,阮緒寧暗自開心,喜悅如同山間清泉涓涓流淌而出,藏在被窩裡的手指忍不住摳弄著平滑的床單。
只是賀敬珩那傢伙實在敏銳,很快就睜開眼,精準捕捉到了她的視線。
慌亂之下,她送上來自妻子的關懷:「賀敬珩,你現在感覺好一點了嗎?」
消停了五分鐘,循環再來。
第二次的關懷是:「賀敬珩,你身上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再過五分鐘。
第三次的關懷也及時送達:「賀敬珩,你要喝水嗎?」
五分鐘轉瞬即逝。
第四次的關懷只說到一半:「賀敬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