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周岑自始至終沒有展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圖, 賀敬珩也只能按兵不動。
半刻鐘後, 他將已經見底的白瓷碗擱在餐桌上,以關切的口吻拋出話題:「你爸媽後來住的房子……」
周岑淡淡回應:「法拍了。」
見賀敬珩沉默了, 他兀自開起玩笑緩解尷尬:「所以,剛剛才在車上問你們能不能收留啊。」
許多話堵在賀敬珩的嗓子眼裡,末了, 只能掐頭去尾地問:「最近還順利嗎?」
「你指哪方面?」
「各個方面。」
「紫焰傳媒那邊的待遇還算不錯, 也給了我不少機會,只是這條路不好走, 努力運氣人脈天賦,涉及到各個方面——能走多遠,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賀敬珩安慰道:「盡力而為吧。」
周岑點點頭:「畢竟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至於感情方面是否順利……」
停了停,他聲音愈沉:「你不清楚嗎?」
目光停在對方鼓鼓囊囊的西褲口袋邊緣。
那裡, 露著四方盒子的一角。
硝煙瀰漫。
局面卻一點、一點明朗。
賀敬珩掀起眼皮,清冷的聲線裡帶著一種疏離感:「就算是好朋友,也不一定就清楚對方的感情生活。」
耿耿於懷許久的一句話。
現在,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周岑眯起眼睛,盯住賀敬珩,更接近於褐色的眼眸中,漸生釋然。
他緩緩放下手裡沒喝完的醒酒湯,碗底輕叩火山岩桌面,猝不及防發出「噠」地一聲脆響。
在空曠的客廳里、在寂靜的深夜中,尤為清晰。
仿佛是宣戰的號角。
*
賀敬珩推門走進主臥時,阮緒寧已經洗漱完畢趴在床上玩手機了。
見到丈夫走進來,她匆匆翻了個身:「周岑怎麼樣了?」
賀敬珩唇線繃直,卻道其他:「怎麼都不先問問我?」
阮緒寧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為他喝多了呀,路上還說自己很難受呢……」
賀敬珩沖隔壁次臥一抬下巴,示意自己剛剛將周岑送回房間,隨即抬手扯了一下領口。
是準備脫衣服。
只是,想到胸肌上尚未擦掉的「兔兔頭」,他停下動作,幽幽望向小姑娘,換上一副慵懶腔調:「我也難受。」
某人果然上套:「哪裡難受?」
「腦子暈暈乎乎的,好像有許多隻小兔子在裡面亂跳,還有就是口乾舌燥,渾身都燙。」他坐到床邊,猝不及防捉住阮緒寧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前,「不信,你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