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搓著汗津津的手,對他擠出笑,「多謝,謝總。」
「金總,麻煩您幫我送送李老。」
金總一招手,離得近的倆保鏢上來就一邊一個架著李老的胳膊,腳懸空的李老驚懼道:「不不不用了……多謝好意了,我自己來……」
分明間隔很短,同一個人從同一扇門踏出,前後背影蒼老佝僂的對比相差竟如此之大。
不過腳步之快,倒是更敏捷了。
金總完成助攻,吹著口哨領人走了,在人高馬大的保鏢中格外得小鳥依人。
這人就是,「短小精悍」,刺短但硬。
風波已平,謝嶼從頭到尾姿勢都沒變過。
坐在那兒,年輕英俊,矜穩溫緩。
他又沉默了會兒,仿佛所有的下一步都是現想的。
經此一事,心思各異的高管們也不吭聲老老實實地等他想好。
然後等來一句:「散會吧。」
「?」
沒了?這就完了?
這會的目的真就只是當著他們一群猴的面宰一隻雞?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隱身的牆頭草高層試著提醒:「謝總……這這各部門的工作還沒匯報。」
謝嶼明顯愣了一下,黑邃的眼睛透出大大的疑惑:「你們近兩年做出的工作有什麼好匯報的嗎?」
「………………」
全體默了。
新總裁的語氣沒有嘲諷批評,全是客觀求是。
謝嶼思考一下,點點頭,「也行,結合匯報,你們每部門負責人寫份八千字的檢討和反思吧。」
「……」
奪少???
「是八百吧謝總……」
謝嶼確認:「是八千,八百怕你們不夠寫。」
「……」
部門負責人們淚往肚子裡流:八百夠的總裁。
後面打工人不語,只一味地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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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辦公室還沒布置盡善,謝嶼不是很介意這方面的事項,告訴何軼昆照著Prits.H從簡就行,隨後又交代他去辦幾件事。
何軼昆走後沒過多久,門被敲響。
是在會議上另一位完美隱身的人——龔雅沛。
她當前的處境尷尬,謝振旗在的時候把事兒都交給她,如今不持股,實權又被削,幾乎一夜之間成了虛職。
謝嶼翻著過往報表,只抬了下頭就繼續往下看,「什麼事?」
龔雅沛指節並緊,目光往他手邊整齊分類的幾摞材料上留意,像是確認了什麼,她胸口微微一松,整個人放鬆了些。
在正常的停頓時間耗盡之前,她搬出準備好的說辭:「雖然李董做錯了事要嚴懲,我和他意見不合,平時也多次告誡過他,但謝總,借大會罷掉李董,眾口悠悠,會引發公司一段長時間的混亂。」
謝嶼指間夾著一頁,聞言瀏覽依舊,輕飄回道:「托你管理的福,悅藝還不夠亂嗎?」
「……」
「你要是來教我怎麼坐好這個位置的話那可以走了,你又沒坐過。」
「……」
「而且從你副總做出的成績來看,我不覺得你的話是什麼可採納的良策諫言。」
「……」
龔雅沛被懟笑了,她來是有示弱的打算,可對方絲毫不領情,她吸了口氣。
「那謝總覺得,金總是什麼身家單純的商人嗎,你今天把門敞開歡迎他進來,等同於引狼入室。」
「那龔副總覺得,悅藝內部就沒有狼嗎?」
「……」
「還是龔副總對自己的身家很有自信?」
「……」
趕走李董時都可以禮貌地笑笑,對她卻從昨晚第一次見面開始就帶上敵意乃至於尖銳的攻擊性,嗆她時話都變多了,正常交流都費勁。
絕不是她多慮。
「謝總是因為盛檸才對我有意見嗎?」龔雅沛忍無可忍,問的簡直是陳述句。
謝嶼的反應讓龔雅
沛完全確定,她觸發了關鍵詞。
男人擱了報表,文件脊的硬殼在桌上磕出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