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戳他肩膀,不費力地用一根手指重新將他往床上放倒,卻沒注意到他的手何時抓住了她的睡衣,衣服連著男人躺倒下墜的扯力,盛檸身子跟著傾歪地倒在他身上。
手裡還拿著水杯,剩下的水一滴不剩地澆濕在兩人上身中間。
盛檸愣得還沒發出聲,他手臂順手牽羊地環上她的腰,抱玩偶般地抱著她朝一側翻了個身。
「……?」
盛檸低低驚叫一聲,等她開始掙動時已經晚了。
在被這樣抱著的前提下能使出的全部力氣就像毛毛雨,不頂用。
她掙得氣微微喘:「謝嶼,水灑了,你松一下手。」
「……」
這下連「嗯」都沒有了。
盛檸在他下巴處抬起些頭,靜悄間聽他呼吸漸輕趨穩,紋絲不動地閉上了眼睛。
「你……你不洗澡了?」
他徹底沒了應聲。
「……」
看來這次是真的醉得不認人了。
盛檸被他半壓著抱得嚴實,難以動彈。扔開癟了的一次性水杯,幾番嘗試累到沒力氣,乾脆放棄解救手腳。
抱這麼緊……
跟他醉酒有關的畫面和細節重現眼前。
他不會是把她當成那個小黃狗阿貝貝了吧?
盛檸被迫窩在他懷裡,也沒覺得他身上的酒氣如他自己排斥得那樣難聞。
整個人扎在他的氣息和味道里,就這麼貼著黏濕的衣服和高溫的肌膚,意識竟還漸漸地,在何軼昆跟她說的那些話中沉了下去。
再睜開眼時,盛檸迷迷糊糊估量應該沒過多久,可能是因為他抱她的姿勢一點沒變。
倒是抱得不特別緊了。
感覺他身上的味道混著酒精意外地很有安眠的效果,盛檸困得又閉上眼,但是脖子維持一個角度有點僵,她下意識動了動頭,嘴唇忽然碰到一塊兒尖硬。
「……」
她不動了,然後明顯察覺到,對方勻速起伏的胸膛也忽地不動了。
屏住氣,睫毛閃著眨開眼,下一刻,她的唇零距離感受到謝嶼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於是,不僅脖子,盛檸身體其他地方也僵硬了。
非常慢地退開,非常慢地抬頭,非常慢地對上他黑漆的眼。
謝嶼微微睜眸看著她,嗓音沉啞地喊:「檸檸。」
相似的醉酒,相似的酒後變親昵的稱呼,相似的用沙啞又無限溫柔的聲音喊她,盛檸一瞬恍惚,甚至有些分不清時間概念,還是她其實正在做夢。
可是她清楚聽到自己真切的聲音,噎著酸軟:「幹嘛?」
也清清楚楚看到。
謝嶼醺紅未褪的眼,裡面靜靜升起的明亮水汽,「對不起。」
「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盛檸不愛在別人面前哭,即便在父母面前也很少哭。
但在謝嶼面前卻連續破了例。
胳膊交叉收在胸前,腿也往上彎曲著,是下意識尋求安全感的蜷縮姿勢,他營造的懷抱像個軟殼,無論她怎麼動,挪到哪裡,好像都能堅定不移地追上去,抱緊她。
盛檸壓低腦袋不看他了,悶悶道:「你有什麼需要道歉的……」
話一出哭腔就難忍:「謝嶼你是不是傻子?」
謝嶼不說話,低下頭輕輕親掉她鼻樑山根上盛的幾滴眼淚和睫毛上的濕潤,熱融化熱,他的唇瓣和她的眼淚分不出哪個更滾燙一些。
親了眼睛,親了額頭,親了耳朵,又順著鼻骨一寸一厘地親著親著下移,半路殺出的心跳讓盛檸忽然顧不上哭了,用不確定的語氣弱聲問了句:「謝嶼,你酒醒了嗎?」
他頓了頓,堵上她唇的那一刻:「嗯。」
第61章 在意親得很過火。
這一覺睡得斷斷續續,真正意義上醒來的時候,盛檸發現自己枕著枕頭,蓋著被子,躺得正常又規矩。
窗簾閉著光,房內不亮,暖氣和加濕都開著,床上就她一個人。
和她意識徹底淪陷前,從睜不動的眼睛縫隙里存下的印象嚴重不符。
她記得,明明是兩個人熱烘烘地貼近彼此,親的過程中位置變來換去,眩暈的頭辨不清朝向,唯一一條被子堆成一團墊在她後背,空調忘了開,什麼都沒蓋也不覺得冷。
差點又要以為是夢了……
要不是外面的衛浴間裡流著的淋浴水聲嘩嘩入耳。
隨即,當頭一棒摜下,盛檸清醒過來。
謝嶼在洗……洗澡?
聽著瀝下的水流,莫名地,她聯想到節選的片段。
昨夜唇舌黏膩間,衣料放肆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