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州從那抬頭,舔去唇邊的液體,低笑一聲,「此一時彼一時,夫郎飽讀詩書,該明白這個道理。」
他說完再次埋頭苦吃。
「個屁!」季時玉低喘一聲,雙腿緊緊夾著他腦袋。
耳畔是呼嘯的風,風聲越來越急促,像是戲曲中逐漸激昂的曲調,伴隨著一聲尖叫,風聲停止。
可很快,風聲再次響起。
……
第二日,季時玉理所應當的睡到天大亮,渾身好似被馬車碾過一般,稍微動動就能感覺到疼痛和酸脹。
「小滿!」
「少爺,您現在要起床嗎?」元滿趕緊推開一道縫隙快步朝他走來,小心將床幔掀開,輕聲詢問著。
季時玉抬眸看他,見他髮絲有些潮濕,啞聲詢問,「外面下雨了?」
「是下雪了。」元滿笑了起來,「少爺真是睡糊塗了,這時節怎麼可能會下雨呢?」
季時玉呵笑一聲,可不是被戚山州給折騰糊塗了嗎!
這個禽獸!大熊瞎子!
他本想坐起來,奈何手臂剛要撐著動,頓時感覺到一陣酸痛,「快扶我一把!」
「您放心些。」元滿趕緊扶住他,生怕他再不小心摔過去,只是想到少爺這副模樣都是姑爺做的,他也不免覺得有些臉紅,「您若是起床,我這就去打水來洗漱。」
「我餓得厲害,先洗漱,讓他們端飯菜來。」季時玉感覺胃都有些燒得慌,像是隨時都要吐出來了。
元滿趕緊攙扶著他坐到鏡子前,自己則是到隔間的灶台屋裡端熱水來,給他刷牙洗臉,並將脂膏塗抹在他臉和手上。
看著自家少爺不復從前白嫩的手,元滿又是好一陣心酸,他日後要想辦法給少爺泡手洗臉!
這邊剛收拾好,香秀就端著飯菜進來了。
香秀道:「飯菜剛熱過,迎著冷風過來許是剛剛好的,夫郎先嘗嘗。」
「嗯,小魚和於實呢?」季時玉偏頭順著窗子往外看了一眼。
今兒院子裡格外安靜,除了簌簌落雪聲,再沒有其它歡聲笑語,若換做平時,定然能聽到戚魚不住的叫聲。
元滿道:「魚少爺說河裡結冰了,帶著於公子去河邊玩了,我想著有於公子在不礙事,就讓花生跟著去了。」
「結冰啊……」季時玉想了想笑了起來,「那我一會也去瞧瞧,我還沒見過河裡的冰層。」
先前總是在鎮上,若說院子水缸里的冰他確實見過,只是偌大的河岸都是冰層的景象,他確實從未見過。
元滿不是很想讓他出去,消瘦的臉上帶著不贊同,「少爺,您身體不好,還是緩緩再去,如今正是冬日裡,想何時看冰都能看。」
「初雪,該到外面瞧瞧。」季時玉笑說,「我穿厚實些不會有事的,衣櫃裡有一件風毛極好的淺色風衣,幫我拿出來,是池青送的。」
元滿聞言立刻去拿,他還以為少爺回到村里後就和鎮上那幾位少爺沒有見面了,沒想到他們關係還是這樣好,那他就放心了。
季時玉吃過飯,穿戴整齊,手上套著毛絨絨的手籠,裡面還捧著熱乎乎的小手爐,像從前每一個冬天那樣,只要他出門,元滿絕對要把他包的嚴嚴實實。
剛往外一站就感覺到冷風撲面,好似將臉都要吹僵了,可看到落到地面的層層雪花,又覺得趣致是多過寒冷的。
沙河村倚畔而生,不管是進村還是後山都是河流,季時玉夏日時就常去後山的河畔,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元滿他們也都是頭次到這邊的河畔,只能攙扶著他跟著他,寒風刺骨,倒是也沒打消他們的興致。
「瞧見那邊的人了!」元滿突然喊著,「少爺您快看,咱們在這裡也能瞧見,還是不到冰上去了,仔細再掉進去,那是要落一身病的!」
「我們就到河邊看看。」季時玉朝他輕嘖一聲,「快些,不要在這裡杵著,能看到什麼?」
元滿不敢再說話了,反正只要少爺不去冰面上就好。
冰層已經凍結實了,再加上冰面上還有一層雪,瞧那樣子倒是不滑腳,但季時玉也不敢到上面去看,乖乖站在岸邊,看著村裡的孩童們在上面打轉。
而於實則是木著臉被戚魚拽著打滑,滿臉都寫滿高興(假的)。
季時玉看得發笑,拿那個木頭臉能維持到什麼時候,他也很好奇。
「嫂嗷——」戚魚迎著寒風張嘴喊他,冷不丁就被灌了一嘴,偏頭就開始瘋狂咳嗽。
「你好蠢。」於實站起身,邊說邊拍著他的後背,想了想還是直接把他扛起來,安安穩穩帶到季時玉眼前。
季時玉想帶戚魚方才那一聲「嗷」就想笑,唇邊笑意毫不收斂,摸了摸他的衣裳,「穿的倒是挺厚,玩夠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