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眥欲裂盯著謝昭昭的背影,幾乎崩潰地低吼著:「你以為你當初是被拐賣了嗎?劉盼兒,你是被我賣給了人販子!誰叫你投胎到了我們老劉家,誰叫你占了我計劃生育的名額?你不死,我們老劉家如何延續香火?」
「我好歹養過你幾年,你就這麼對待你的生身父母?你這個畜生!賤人!你不得好死!」
謝昭昭腳步一頓。
她其實早就有預感她當初走失被拐外的事情另有隱情,但她當初沉浸在他們一家子給她編制的「溫馨美夢」里,從未體會過被人愛的她,誤將那些拙劣的虛情假意當做了真心。
於是她在人性之上狠狠跌了個大跟頭,被他們當做吸血包一般壓榨多年還不算,最終甚至為此付出了性命的代價。
謝昭昭垂眸,似是自嘲地笑了笑,而後對著背後暗衛道:「等會把她舌頭割下來扔進茅房裡。」
暗衛應了聲是,待她走出房門,屋子裡已是傳來馬素雪撕心裂肺的嚎叫聲。
謝昭昭望著被雲遮住的明月,輕吐出一口氣。
那背負了大半年的執念和恨意,似乎早已經成了她生命中無法割捨的重量,如今驟然如輕煙般消散於無形,她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暢快愜意。
她依舊恨他們,這恨意並不會因為他們的死而消逝。
他們帶給她的傷害亦如同一道道深入骨髓的刻痕,即便星辰變換,即便歲月流轉,也無法將其磨平。
可到底還是輕鬆了些,謝昭昭終於不用為了得到線索而與旁人虛與委蛇,曲意逢迎。
往後餘生,她再無需任何人的好感度了。
還差一個趙晛,只差趙晛一命,她此生便了無遺憾。
只可惜趙晛不似劉耀祖這般好殺,畢竟趙晛是趙瞿唯一的子嗣,趙瞿再縱容她也絕不可能放任她對趙晛動手。
謝昭昭沒在黃家繼續停留,她解決完他們便隨著暗衛回了宮。
她回去後沐浴更衣,在浴桶中將自己從裡到外洗涮了一遍,直至身上不染一絲血跡,她這才換上柔軟輕薄的寢衣,裹著絲綢製成的衾被,舒舒服服地闔上了眼。
她昨夜被趙瞿按在樹上盯著法照一宿沒睡,白日又胡思亂想輾轉難眠,如今一沾被褥眼皮像是被黏住了似的。
至少今夜,謝昭昭什麼都不願想,她只想好好睡一覺。
她熄了往常一燃就要燃一夜的蠟燭,身體沉沉陷在被褥里。
不多時大吉殿內便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而此時隔壁的立政殿卻燈火通明。
暗衛將今夜謝昭昭所作所為稟告給趙瞿,趙瞿沒什麼反應,倒是任羨之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看著趙瞿頸上里三層外三層透著血色的紗布:「陛下是否對她太縱容了些?」
任羨之從少時便跟著趙瞿,他知道趙瞿那殘暴的模樣雖然是裝出來的,但時間久了,便是假的其中也會摻雜幾分真實。
原先任羨之總覺得趙瞿太過狠絕,殺起人來也是毫無顧忌,誰要是得罪了他,輕則死無葬身之地,重則株連族人滿門。
而如今謝昭昭將劍抵在他脖子上要殺他,事後他卻一點責罰都沒有,甚至默認她將他派去保護她的暗衛拿來隨意利用。
任羨之有些搞不明白趙瞿的心思,他凝著趙瞿蒼白的面色,但等了許久都未等來一句回應。
他從來不是刨根問底的性子,此刻卻禁不住追問了一句:「她將您傷成這般模樣,陛下便一點都不生氣?」
趙瞿仍是不語。
若說生氣,趙瞿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在他察覺到謝昭昭是真的想要殺了他時;在他以法照性命威脅而她卻揚著脖子冷冰冰看著他說「你殺就是,最好現在將我一起殺了,不然我早晚殺了你」時;在她去而又返回來撿走那柄險些殺了他的短劍時。
那幾個令人窒息的時刻,趙瞿便是如今回想起來也要氣得渾身發抖。
可等到謝昭昭離開後,趙瞿獨自一人孤坐在血泊中,他聽著自己撲通撲通劇烈躍動的心跳聲,卻在某一個瞬間忽然冷靜下來。
謝昭昭真的是為了法照而對他動手嗎?
她如果想殺他,先前在建善寺時又怎麼會去擋橙淮射來的暗器?
那時候要不是他反應速度足夠快,她只怕已經被暗器上的劇毒毒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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