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錦屏從窗口瞧了一眼, 洗了臉之後出去, 「世賢,秦姑娘。」
朱世賢聽到她的聲音,飛快的遠離了秦妙靈,然後將袖子中的簪子拿了出來,笑問:「醒了?怎麼來這兒睡了?過來就過來吧, 對了,我想問一問,為何秦姑娘這邊你要把她辭退?」
南錦屏視線在他們二人臉上颳了一遍,平靜道:「就是知道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你要是捨不得,我可以重新將她聘回來,但這賣身契就要重新簽了。」
秦妙靈:「……」
朱世賢:「……」
秦妙靈雖然心裡忐忑是不是被南氏知道了些什麼,可這賣身契都到手了,她哪裡又捨得再去當下人?
「南姑娘誤會了,我就是曾經和姑爺相識,想托他問問為何您要將我辭退,沒有別的意思。」
南錦屏這會子不太在意她,便擺擺手。
接收到情人焦急的視線,同樣被噎到的朱世賢放緩了語氣:「你胡說什麼呢?秦姑娘比我大兩歲,就跟我姐姐似的,你怎麼連這個都多想?」
「朱世賢,我確實是愛上你才嫁給你的,但你也知道我南家如今就我一個人,容不得任何差錯,所以我會很小心。」她板著一張臉,很嚴肅的說道:「我已經查到你和這位秦姑娘是什麼關係,看在你我好過一場的份上,她在我鋪子裡貪的銀子我也不追究了,直接將賣身契放還,你們倆雙宿雙飛即可。」
秦妙靈:「……」
朱世賢:「……」
她怎麼知道?!
朱世賢瞳孔緊縮,趕緊上前抓著她手臂:「屏兒,你聽我解釋,這裡頭有許多你不了解的誤會,我相信你聽我解釋之後會明白的!」
南錦屏表情譏誚:「怎麼解釋?她主動扒你褲子了?」
邊上的下人很快就圍了上來,生怕自家姑娘吃虧。
朱世賢:「……」
朱世賢語氣有些澀然:「不是你想的這樣,其實我——」
「什麼都別說了,我待會兒就將東西收拾走,」南錦屏將他推開,「幸好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昏死過去,咱們還沒圓房,我如今還是個黃花大姑娘,再往上找找也不是不可能。」
「屏兒!」
朱世賢被推了一個踉蹌,頓時大急:「你聽我解釋啊屏兒!」
「我不聽!來人,將他打出去,待會兒咱們就去衙門消了婚書!」
然後親自寫下和離書,抓著朱世賢的手按了手印。
等人攆走後,南錦屏一刻也不停留,連嫁妝都顧不得收拾,趕緊帶人去衙門給自己恢復「單身證明」。
不多時,一行人便就從衙門出來。
「姑娘,您沒事吧?」黃鸝擔憂的看了過來。
「沒事。」不知怎麼回事,從衙門出來之後,南錦屏感覺自己心口提著的大石突然就鬆了一塊,整個人輕鬆無比。
這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也沒法解釋,但總覺得依照自己的直覺走是對的。
因而心情也有些明快,對黃鸝道:「朱家村那邊我就不過去了,你叫上幾個婆子把我嫁妝都拉回來,咱們還是回家住。」
黃鸝臉色有些糾結,她家姑娘和心心念念的朱公子訂婚之後欣喜無比,沒想到成婚的第二日就遭到如此打擊,她心裡著實疼得慌。
可又想著和離也好,姑娘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雖然如今不算很看重這個,便是寡婦再嫁也很受人歡迎,但到底自個兒心裡也會被有過壞男人所膈應。
如今這樣也好,南家家大業大,雖然老爺和夫人都不在,但姑娘也算是會做生意,有這麼些家財,到了誰家都能過得很好。
這麼一想,等回了南府之後,黃鸝便趕緊著人去辦了,早些將東西拉回來也好,省得姑娘心裡惦記著,又會聯想到前姑爺,再黯然神傷。
南錦屏不知道她心裡所想,但哪一個女子遇到這種事都不會痛快,因而她這兩日都是板著一張臉。
「叫人出去宣揚一番,就說我跟姓朱的和離是因為他跟我家管事攪合在了一起。」
就算沒有重置的威脅在,南錦屏也不想他用那張臉再去騙別的女孩子。
聞言,黃鸝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回道:「是。」
朱世賢被踢走,想來很快就會帶著朱家過回以前的日子,再加上自己給他的好名聲宣揚宣揚,那些姑娘就算再傻,家裡的雙親想來是腦子正常的。
撇過這件事不提,這回沒有父母可能會看出自己的性子稍有改變,南錦屏速戰速決,便打算去巡視自家產業,看有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結果這馬車剛出南府沒多久,就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她瞬間繃直了後背的肌肉,手指緊緊的扣著車窗,從縫隙中打量那騎在馬上的人。
雙方交錯而過的時候,南錦屏將車簾的縫隙掩好,聽到了外頭尤武的聲音:「這馬車裡是何人?」
為何路過的時候,他聽不到她心裡的聲音?
王府的隨從自然是很有本事的,看了一眼馬車上的標記,便回道:「回王爺話,應當是城內富商南家的馬車,南家只剩一女子掌家,裡頭的許是南姑娘。」
然後又低聲道:「聽說昨日已經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