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哎喲……」周璟停下腳步,轉過身,恨鐵不成鋼地指著杜彪,「你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糊塗啊!」
杜彪猛地坐直了些,梗著脖子辯解道:「我哪裡糊塗了?賑災是賑松吳江,跟郎溪有什麼關係!」
「松吳江上游是哪兒?」周璟咬著牙問,眼睛死死盯著杜彪,像是要把他盯出個窟窿來。
杜彪被盯得一陣發虛,咕噥了一句:「郎溪啊……」
「對!郎溪!」周璟一拍桌子,聲音壓得更低了,「你還知道松吳江的上游是郎溪!那你說,奉使來除了賑災,還要幹什麼?」
杜彪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查松吳江堤壩沖毀的原因啊。」
「很好,你倒是知道他們要查堤壩原因!」周璟冷笑了一聲,「那你覺得,他們查堤壩,會不會查到郎溪?」
杜彪撓了撓腦袋,嘟囔道:「查不到吧……松吳江的堤壩是李大人親自督修的,沒有問題!」
「沒有問題?」周璟氣得眼睛都瞪圓了,「杜彪,你腦袋被水泡了還是怎麼著?他們要是不只看下游?要是順著水流往上查呢?郎溪那堤壩早就毀得不成樣子了,他們看到郎溪那個慘樣,還用查什麼問題?光是那郎溪的爛攤子,咱們的烏紗帽都得不保!再往深里一查,發現賑災糧的問題,糧都上哪兒去了,你覺得你我還能活著嗎?」
杜彪聽得冷汗直冒,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問:「啊!那可怎麼辦啊!」
「怎麼辦?」周璟無奈催促,「還能怎麼辦?你趕緊回去,給郎溪發糧賑災,修繕堤壩,至少讓表面過得去!」
杜彪一聽,連連點頭:「對對對,我這就派人去辦!」
杜彪沒走出幾步轉回來:「然後呢?」
周璟長吁幾口氣,有點恨鐵不成鋼:「然後!然後!然後等死啊!」
杜彪這下不樂意了:「周大人,話可不能這樣說,宣州的事情要是被發現了,你湖州也跑不了!」
周璟咬牙切齒,一拍大腿:「我的祖宗!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疑心我?宣州要是出事了,我湖州第一個完了!」
杜彪湊上前:「那你好歹想個法子,讓我安心!」
周璟沉思片刻,抬起頭,語氣多了幾分冷厲:「找魏翰。」
杜彪愣了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魏翰?度支郎中?」
「沒錯,就是他。」周璟點了點頭,目光中透出幾分算計,「魏翰是春汛時負責賑災的度支郎中,那批撥給郎溪的糧草和賑災銀兩,就是他核准的。要是奉使真查到郎溪,看到那副爛攤子,我們就說是魏翰當初運送沉的那一艘船導致的,把責任全推到他身上。」
杜彪眨了眨眼,聲音有些猶疑:「可是魏翰是左相推薦過來的人,萬一他不接這個鍋,咱們豈不是兩邊都不好交代?」
「哼,他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周璟冷笑一聲,「要怪只能怪他魏翰是寒門出身,咱爬到這個位置也不容易,想來左相不會怪罪。」
杜彪聽得連連點頭,臉上的焦慮漸漸消散:「老周,你這一招高!不過……咱們具體怎麼操作?」
「很簡單。」周璟靠回椅背,聲音低沉,「如果他們查到了郎溪,就找機會讓奉使注意到春汛的時候,然後讓人透露春汛時沉船情況,這條線一旦斷了,他們自然不會再查我們。」
「妙!妙啊!」杜彪一拍桌子,眼中透出幾分興奮,「還是老周你有辦法,這次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周璟擺了擺手,語氣卻依然謹慎:「別高興得太早。就郎溪那個情況,咱們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一定,你這回可不能再在郎溪那兒犯渾了。」
杜彪連連點頭,起身告辭:「行,我這就回去安排郎溪的事。這次咱們兄弟可得齊心協力!」
*
李長風和關寧說了自春汛之後郎溪的情況,他一身官袍整齊,但眼底布滿了血絲,顯然這些日子為郎溪縣的災情操碎了心。
「李縣令,」關寧緩緩開口,語氣低沉卻透著幾分鋒芒,「春汛過後,你可知朝廷曾派人賑災?」
李長風聽罷,微微一怔,隨即點頭:「回奉使,今年春汛過後,度支郎中魏翰確實來過一趟江南,說是為各地撥發賑災糧草。當時我們郎溪縣也領到了一些糧食。」
「一些?」關寧細細品味著這兩個字。
李長風苦笑了一聲:「修堤壩時,初期的糧草勉強夠用,但那批糧只發了幾次,後續就再也沒有補給了,堤壩修到一半,百姓總不能不吃飯來修吧,宣州只得向湖州府借調糧草,也就是我剛剛和您說的我上任的時候的事情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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