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寧靜靜地注視著他,指尖聲音緩緩落下。
「縣令大人,不如……你來說說?」
光透過窗欞,灑在堂中,卻驅不散沉重的氛圍。空氣仿佛凝固,壓得人喘不過氣。
分水縣縣令站在大堂中央,身上的官袍因冷汗浸濕,緊貼著後背。儘管心跳如擂鼓,他的臉上卻仍保持著一副鎮定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頑固的掙扎。
「下官不知大人究竟在說什麼。」他的聲音有些發顫,但語氣仍算平穩。
關寧的目光犀利如刀,盯著眼前之人,指尖輕叩案桌,每一下都敲在縣令的心口上。
「不知道?」她冷笑,目光從縣令臉上緩緩掃過,落在那幾冊帳簿之上,語氣漸冷,「本官且問你——這帳簿可有什麼問題?」
縣令抬眸看了她一眼,旋即低下頭,作出一副困惑的模樣:「大人,這帳目皆是按照朝廷規制記錄,一筆一划,絕無作假。若大人懷疑,不妨請宣州府或朝廷再派人審查。」
他將責任推得乾乾淨淨。
關寧眯了眯眼,臉上的冷意陡然加深。
「天子令在此,你竟還敢欺瞞?」她的聲音陡然提高,震得堂內一片寂靜。
縣令身體一僵,額角的汗珠緩緩滑落,但他依舊咬緊牙關,神色如常地拱手:「大人,臣以性命擔保,帳目絕無問題!」
關寧深深看著他,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是麼?」
她抬手,從袖中取出一本冊子,隨手一拋,那帳簿便落在桌案之上,封皮上清晰可見「東鄉村賦稅錄」幾個大字。
縣令的目光在觸及那帳簿的瞬間,瞳孔猛地一縮,臉色瞬間慘白如紙,手指攥緊衣袖,指節微微發顫。
他知道自己完了。
東鄉村的帳簿,怎會在她手中?
她還知道什麼?
關寧盯著他,眼神冷得幾乎能穿透人心,「你說帳目無錯,那本官便問你——為何東鄉村每年所繳賦稅,遠超朝廷規定?」
縣令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心底慌亂至極。他再也無法繼續偽裝鎮定,身子微微顫抖,冷汗順著鬢角滴落。
縣令猛然抬眸,目光微顫,卻迅速低頭叩首,沉聲道:「大人,下官不知。」
「你不知?」關寧冷笑,眸色如寒潭,盯得縣令幾乎無法喘息。
她抬手,翻開帳簿,指尖落在某一行數字上,聲音微微上揚:「東鄉村田畝無增無減,戶籍穩定不變,朝廷律令清楚寫明,賦稅依田畝與丁口計算,不可增額收取。」
她冷冷地看著縣令,字字清晰:「那麼,這多出來的稅銀,究竟去了哪裡?」
縣令雙拳緊握,額角青筋暴起,但他依舊跪在那裡,低著頭,緊抿雙唇,一句話也不說。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趙懷書站在一旁,微微眯起眼,眸底划過一絲幽深的暗色。
縣令的額上冷汗直冒,脊背卻挺得筆直,可就在他幾乎無法承受這份壓力時,他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件事到此為止了。
不論關寧拿到了什麼,不論她查到了什麼,他都不能再讓事情繼續下去。
這不僅僅是為了保住自己。
他心中早已篤定,不管自己今日是死是活,這件事都絕不能繼續往下查了!
可若是認罪,他又該如何保全自己?
他深吸一口氣,心神微定,忽然抬頭,直視著關寧,語氣堅定地開口——
「下官貪墨。」
縣令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堅決,像是一記驚雷,在堂內炸開。
堂內一片寂靜。
趙懷書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關寧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目光銳利如刀。
她緩緩吐出幾個字:「你說謊。」
第62章 江南西道(2)
關寧忽然冷笑了一聲,「啪」地一聲,手重重地拍在帳薄上,目光犀利如刀鋒:「本官在問你一次——朝廷賦稅未曾更改,這些多出的稅銀究竟去了哪裡?還是說,你要換個說法?」
縣令心頭一顫,但他知道,他不能說!既然已經開了口,就只能咬死這個說法。
他咬緊牙關,猛然叩首,沉聲道:「大人,確實是下官貪墨!錯已鑄成,既然已經無路可退,下官甘願受罰!這些多收的銀兩皆被我私吞,若朝廷要治罪,下官不會辯解,下官願領死謝罪!」
縣令眼角餘光掃向立在一旁的趙懷書。
趙懷書神色平靜,眼睫微垂,看不出絲毫情緒,唯有那雙修長的手微微收緊袖口,似乎在壓抑什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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