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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下意識的動作,他甚至未曾意識到自己為何要看。可當視線落在那道端坐的身影上時,他的心神微微一震,隨即猛然收回目光。

他在做什麼?

他忍不住在心底自嘲一笑,壓下那一瞬間的悸動,重新垂下眼,專注於眼前的大殿,不容自己再有絲毫分神。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指尖仍舊隱隱發緊,像是想要抓住什麼,卻又無法伸出手去。

含元殿內,百官肅立,沉默之中,暗流涌動。

關寧的手輕輕擱在書案上,指尖緩緩摩挲著紙張,眼睫微垂,似在思索。她能察覺到殿內的種種目光,或沉重,或輕蔑,或揣度,她都知曉。

但她毫不在意。

無論是李衡、李博,還是徐勉,她都看在眼裡。她知道,李衡在試探,李博在輕視,徐勉在觀望。而趙懷書……她的眼角餘光微微一動,捕捉到了那一瞬的偷瞥。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唇角微微彎了一下。

她知道,他在看她。

哪怕再小心翼翼,也終究是會暴露一些情緒。

***

晨光透過殿門灑落,映照在朱紅的柱樑上,將含元殿的莊嚴渲染得愈發沉重。朝堂之上,百官肅立,殿內靜得仿佛連呼吸聲都被隱去,唯有那高台之上的聲音,在這深沉的靜默里留下一絲淺淺的波瀾。

老生常談政務先行,朝堂之上的氣氛循規蹈矩,直至兵部上報嶺南道按察使的奏摺遞上,南單似有異動。

南單蠢蠢欲動,大康內憂外患。

這是關寧在聽到那封奏疏時,心中第一時間浮現的念頭。

她抬眸,望向殿中央,皇帝正垂眼看著那份摺子,目光晦暗不明,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等待著誰的反應。

群臣聞言,面色不動,實則心思各異。

內憂未解,外患再起。

朝臣們心知此事非小,然而在皇帝未曾開口前,無人敢先表態,皇帝看著奏摺讓政事堂隨後去宣政殿議此事。

大殿內氣氛凝重,寂靜無聲。

直到大理寺卿被點名。

皇帝放下手中的摺子,抬眸望向立於殿中的大理寺卿,聲音平淡,卻透著一絲隱隱的壓迫:「大理寺,宣州刺史、湖州刺史可開始審問了?」

這句話一出,殿中眾人神色微變。

大理寺卿拱手,聲音沉穩:「啟稟聖上,昨日二人壓入大理寺,已經開始審訊,二人雖已供認買賣糧食之事,但其餘事項尚未徹查清楚。」

「好生審著,務必查清。」皇帝輕飄飄地道,語氣雖不重,但大理寺卿卻明白了聖意。

一定要「查出」這些年兩州刺史暗下買賣糧食的錢款去向。

他低下頭,恭敬地應是。

朝堂上的氣氛悄然一變。

關寧執筆的手微微停頓了一瞬,低頭掩去眼中的思索,繼續書寫記錄。

接著,皇帝話鋒一轉,提及李經彥。

「象山一戰,倭寇退敗,李卿之功,朕記得。」

李經彥立刻跪地叩謝,聲音洪亮:「臣愧不敢當,皆賴聖上英明,臣不過盡本分而已。」

他語氣恭順,面上是恰到好處的謙卑。可就在他低頭的瞬間,他察覺到皇帝的語調微妙地變化了一絲。

「只是——」

殿內陡然一靜,許多心思活絡的大臣立刻收斂了呼吸。

皇帝緩緩開口,話語之中不復先前的嘉獎,而是冷冷地質問道:「江南西道的二州,竟然公然買賣糧食,李卿,你身為江南西道按察使,卻不聞不問?」

李經彥的心驟然一沉。

果然,恩賞不過是前奏,真正的殺招才剛剛開始。

他神色微變,膝行向前一步,重重叩首,聲音中帶上幾分惶然:「臣有負聖恩,實在愧對聖上。」

他沒有試圖為自己辯解,因為他知道,今日他入京的目的,本就是為了『認罪』。

關寧筆尖不停,餘光看向跪著的那個人,只覺得皇帝這招著實是高。皇帝不會質疑自己的政策,但政策之下若出了問題,就只能是官員之過。這一點,滿朝文武都心知肚明。

而李經彥也知道,皇帝既然開了這個口,此刻最明智的做法,便是順勢而行。

李衡站在朝列之中,目光落在李經彥身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瞬。

他自然明白皇帝的意圖,今日這一出,實際上是將江南西道的財政問題扣在李經彥頭上,從而順勢收回他的權柄。

李經彥是他一手提拔的人,情同父子,他怎能不惜才?

他心中思索著如何開口,替李經彥爭取,但就在他抬眸的剎那,卻撞上了皇帝望向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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