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莊玉蘭的大腦基本上已經完全被恨意占據,沒想到即使自己已經逃避了這麼多年,還是不被放過。
陷入無盡的痛苦之時,她所能想到唯一的解脫就是報復回去。
於是她找到了兩個對莊瑜來說最重要的東西,一個是她的畫展,一個是尹燁澤。
於是她毀了她的畫展,然後設計嫁給了尹燁澤。
對當時的她來說,她不在乎自己將為之付出多少代價,不在乎自己今後的人生將如何度過,她只想讓莊瑜付出代價。
但是當真的一切都已經做完之後,她卻感到深深的無力。她不知道該怎麼去生活了。
莊瑜也好,尹燁澤也好,好像並沒有因為她所謂的報復受到太大的影響。他們照常生活,照常工作,甚至過得越來越好。
反而是莊玉蘭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間,處處碰壁,整天睡不著覺。好不容易喝一次酒還在外面喝得不省人事,最後還是被尹燁澤帶回家的。
她很快就覺得不能再那樣下去了。
高中的那段時間,她壓力很大,偶爾會做噩夢,其中一個反覆出現的夢就是一場跑步比賽。
在夢境裡,莊瑜和尹燁澤他們永遠都在最前面,而她無論怎麼努力都跑不快,只能一直在他們的後方看著他們的身影。
那段時間這個夢又開始出現,但她已經不再恐懼了。
憑什麼莊玉蘭就處處都比不上他們,憑什麼莊玉蘭永遠是落後的那個,她不甘心。
於是從某天開始,她突然振作起來,想著就當前二十五年她沒來過,從明天開始重新生活。每天早上起來她都要默念一遍: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但很幽默的是,上天苦她心志的時候可能沒把握好程度,直接把人苦死了。
現在莊玉蘭突然想明白了,她一直念錯了,原來天不是將降大任於斯人,而是她這個死人。
第7章
後面的事莊玉蘭沒再講下去,也沒人再追問,最後大家就沉默地
繼續看電影。
有了打發時間的工具,夜晚很快過去。第二天室內光線微弱,大家都窩在家裡,莊玉蘭像幼師一樣一個個檢查了大家的狀態,發現都還不錯之後鬆了口氣。
按照計劃晚上她打算去找周浠。等到夜幕降臨,天空趨於黑暗,她行色匆匆地出門。
周浠是她的大學同學,本地獨生女,沒什麼經濟壓力。一畢業就拿父母給的錢在這片大學城開了個密室逃脫館。
母親去世之後的那段時間,莊玉蘭感覺自己狀態很不對勁,於是辭去了已經做了幾年的工作。
在找下一份工作之前的空檔期她就在這個密室逃脫館兼職,也是扮演女鬼的角色。
只是她也沒想到女鬼演多了會有一天會變成真的,現在甚至可以自帶妝造出演,也算是提前沉浸式體驗了。
這個時間應該還有最後一批客人,莊玉蘭害怕承受不了電梯的光線,從側門走樓梯到四樓。
探出一個頭,她看了一眼走廊,因為夜晚的場次要刻意營造出陰森氛圍,所以光線還算能接受。
在原地待了一會兒確保沒其他人後她才試探著走出去。
前台到周浠低著頭看手機,察覺到有人來還以為是顧客,結果抬頭發現是莊玉蘭。
她睜大眼睛:「莊玉蘭!我說你最近去哪裡了?失聯這麼久?發消息也不回,我還以為你出意外了?」
事情太過複雜,莊玉蘭一時不知道從哪裡開口,謹慎地看了四周,她把周浠拉到一旁的沙發上坐著。
很認真地看著周浠的眼睛,她說:「我給你說一個事情,你千萬不要給別人說。」
周浠很少看她這樣嚴肅的樣子,也緊張起來,點點頭。
「其實我現在是鬼。」
這話一出周浠無語地嘖了一聲:「都什麼時候了莊玉蘭,能不能認真一點?你是鬼,我也是,窮鬼。」說著她指了指身後的密室:「裡面那些鬼都是我的員工。」
莊玉蘭急忙打斷她,面色嚴肅地說:「不是,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是正版的。」
「你還正版的呢?好啊,讓我來試試你有沒有心跳。」
周浠像以往打鬧那樣順勢把手放在莊玉蘭胸口。按了一會兒,她調整了坐姿,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莊玉蘭。
莊玉蘭冷靜地看著她,主動拿著她的手往手腕上帶:「你看,不僅沒心跳,我還沒脈搏。」
「對了,也沒呼吸,你試試。」
周浠越摸臉色越差,蒼白程度都快趕上死了幾天的莊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