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額頭似乎有傷口,此刻還在往下淌著血,血跡沿著側臉從下巴滴到領子上,房間光線昏暗,這一幕看上去有些瘮人。
外面明明沒有下雨,但他渾身都濕透了,白色的衣衫上還有被沖淡的血跡,像是很著急地趕回來,呼吸有些急促。
「莊玉蘭。」他看向空蕩一片的房間,聲音帶帶著些啞,「你的手鍊。」
他伸出手,一條手鍊就那樣完好無損地放在手心。
莊玉蘭這才反應過來,快速上前接過手鍊帶上。
雖然尹燁澤此時額前的髮絲還往下滴著水,但手鍊沒有一點沾到水的痕跡,她帶上後立馬恢復了實體的樣子。
尹燁澤似乎鬆了一口氣,喘著氣看她。
「這是怎麼了?」一旁的楊昶問道。
尹燁澤搖搖頭,移開一直放在莊玉蘭身上的視線,轉身往外走。
「天快亮了,先回去。」
下樓後,深黑色的天際開始變亮,從原來的墨色慢慢褪成深藍,整個世界像浸沒在深海中。
上車前莊玉蘭突然發現車前似乎有撞擊的痕跡,車燈和車前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漆面也有些脫落。
聯繫到尹燁澤身上的傷,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楊昶,小聲問:「到底怎麼了?」
楊昶也頗為疑惑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剛才注意到尹燁澤的手臂也有傷,看見他準備開駕駛座的車門,莊玉蘭快速上前攔住他:「你傷得挺嚴重的,先和楊昶去醫院吧,我找得到路,可以自己回去。」
「不行。」
注意到尹燁澤這次拒絕她的語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冷硬,自知拗不過他,莊玉蘭只能妥協般說:「那你不能再開車了。」說完她看向楊昶:「你去開。」
楊昶有些為難地看著她,好像覺得有點丟人,小聲說:「我科目一到現在還沒過。」
眼看誰都靠不住,莊玉蘭轉身下定決心般堅定地看向尹燁澤:「我來。」
但當真的坐在駕駛座上時,她沉默了。
思考了好久,她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轉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旁邊的尹燁澤:「左邊是油門還是剎車。」
等尹燁澤告訴她之後,她覺得自己又行了,但還是遲遲沒有出發,再次發問:「這個掛檔的地方怎麼和教練車的不一樣。」
看了一眼尹燁澤的臉色,害怕他嫌棄她,她立馬說:「我不開了。」
不過尹燁澤倒是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模樣,平靜地說:「沒事,現在路上沒人,開吧。」
「但
是你們在車上,我要為你們的安全負責呀。」
出乎意料的是,尹燁澤突然笑了一聲,隨即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轉頭看向她,說了一句堪稱詭異的話。
「死了也沒事,就當是...殉情了?」
后座的楊昶從剛才就開始冷汗直流,聽見這句話更是頭皮發麻,合著他們兩個夫妻情深還要拉他來陪葬是吧。
於是他死死抓住安全帶,小心地發問:「等下要是有什麼事我能不能跳車?」
「不會出事的,我會很小心的。」
看似在安撫他,其實莊玉蘭在安慰自己,於是在心裡不斷給自己打氣,然後啟動了汽車。
雖說對很多操作都不太熟悉,但好在她掌握得很快,速度平穩地往前開著。
楊昶都已經做好了必定會出事的準備,但居然真的就這樣安全到家了。
回到房間之後,趁尹燁澤洗澡的時間,莊玉蘭找楊昶拿了一些藥。
尹燁澤一出來就看見她認真地蹲在柜子前仔細地看每一瓶藥的用量用法,駐足看了一會兒。
察覺到他站在一旁,莊玉蘭拍拍一旁的床:「坐下。」
他坐下之後,莊玉蘭起身站到他的兩膝之間,手裡還舉著沾上藥的棉簽:「衣服脫了。」
尹燁澤說:「不是很嚴重,沒必要塗藥。」
莊玉蘭點點頭,把棉簽小心翼翼地放到柜子邊緣,不讓有藥的部分沾到柜子。
然後轉過身就開始親自脫尹燁澤的衣服。
剛才楊昶幫她找藥的時候發現自己漏了一瓶,於是等她走了又去問楊德全要了一瓶,現在給她送過來,然後就在門口看見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