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師範的她從大學開始能接觸的異性很少,加之工作之後更沒時間去結交異性,所以當時對這個各方面都像是她理想型的男人很有好感。
蔣冉是一個個性鮮明的女孩,向來直來直去,熱情洋溢。但面對她的熱情,陳文軍一直禮貌拒絕,不僅保持著分寸還坦率地告訴她他有一個讀小學的女兒。
蔣冉不僅沒有因此打消想法,反而因為他的坦率更加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他告訴我,他的妻子在他女兒剛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是他一個人把女兒帶大的。」
「他說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想過要另娶,我當時還以為他多麼深情和專一。」
在那之後,她一心撲在這個男人身上,經過近一個月的窮追不捨,終於成功和他確定了關係。
他們的約會一直在城區里,她從沒有到陳文軍居住的鎮上去過。有時候她提出想去看看他生活的地方,他會以不想太早讓女兒知道這件事為由來推脫。
蔣冉想,要是自己是單親家庭的孩子,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爸爸再找一個妻子。於是她對這個說法一直深信不疑。
直到有一次,她發現陳文軍的文件夾掉在了她家,想到他可能需要,於是她直接拿上文件開車到了鎮上。
車停到鎮上的小區門口,她拿出手機給陳文軍打電話。
電話還沒撥通,她抬眼看見陳文軍和一個女人牽著一起小孩走出小區門。
一個小女孩站在他們中間,蹦蹦跳跳地牽著他們兩個的手,看上去就是和睦的一家三口。
看他們上車,蔣冉開車跟了上去。
他們開到鎮口的一個房子前停車,小女孩背著書包下車,跟他們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蔣冉猜測是他們把孩子送到了爺爺奶奶或是外公外婆家。
看著他們開走,她繼續跟著他們的車。
就這樣一直跟到了一條臨河的小路上,眼看著天色漸晚,她本來都已經放棄。
但出乎意料的是,前面本來開得好好的車突然偏轉了方向,像是有人猛打了一把方向盤,就這樣毫無預料地側翻到了河裡。
本就混亂一片的大腦來不及反應,她在車上坐了好久才想起下車去救人。
她下車之後站在高處往下看了一眼,看清後鬆了一口氣,他們運氣很好,沒有掉進深水,而是在臨河岸的淺灘,水大約在半腰的位置。
隨後她發現車裡爬出來一個人。
陳文軍此時額頭還流著血,他爬出來後又朝被淹得更深的副駕駛跑去。
已經顧不上質問他,蔣冉一邊朝那邊走一邊想著先救人。
但剛走兩步她就停住了腳步。
站在原地,她親眼看見陳文軍把昏迷的女人從副駕拖出來,然後就這樣抱著她,一步一步朝深水走去。
等到了合適的位置,他用力一扔,那個女人就這樣被湍急的水流淹沒。
此時距離河岸還有一段距離,蔣冉捂嘴站在那裡,看見陳文軍回頭,她下意識蹲下。
面前高高的蘆葦叢把她擋住,她渾身開始顫抖。
剛才那一幕對她的衝擊太大,一直在她腦海里回放,她感覺呼吸越來越急促,到後面不住地乾嘔起來。
她是家裡的獨生女,被寵著長大的,生活環境裡充滿鼓勵,所以性格開朗大方。
家裡人經常調笑說,她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的,莽撞又膽大。
但即使是一向那樣膽大的她,此刻也嚇得蹲在地上說不出話。
不知道緩了多久,她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緩緩起身看向遠處那輛側翻的汽車。
應該是陳文軍自己打的急救電話,一看見醫護人員來他就跪地不起,像是悲痛欲絕般開始哭喊,一邊哭一邊說都怪自己。
河邊湍急的水流聲都掩不住他的悲鳴,看起來儼然是一個痛失所愛又深情款款的男人。
醫護人員大約也被他生動的演技矇騙,一邊安撫他的情緒一邊把他帶上救護車。
等一切落寞,天已經徹底黑沉,河邊的冷風把蔣冉吹得渾身發涼。
她強行打起精神,踉蹌著想回到車上。
剛走幾步,她看見河岸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女人。
在朦朧夜色里,這個白裙顯得非常突兀。像幽靈一般徘徊在河邊,遲遲沒有離去。
蔣冉有些近視,覺得這人很怪異,於是微微眯眼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