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香氣很好聞,可是有擦香了嗎?」
唐乃嗅了嗅自己的手臂:「沒有呀,是不是你身上的香氣呢。昨日你摘了花,身上香香的。」
乘風暗道所有花香都聚在一起的膩,哪有你身上的清甜。只是對方真的沒有異香?他垂下眸子,剛才已經幫她洗漱過了,如果真的擦了藥粉,身上的香氣應該會變淡,然而對方沾了熱水,香氣反而更加濃郁。
更何況,她的腳也……
難道真的是他的誤會?可是他不敢相信,流雲僅僅是和她接近了幾天,就敢壞了暗衛的規矩,還違背了王爺的命令。這其中難道真的沒有隱情嗎?
唐乃道:「洗漱好了,衣服我自己穿吧。你快快出去忙吧。」
倏然,乘風眉心一動。他記得流雲還有一次現出真身,就是化作守衛救白盈穗道那一次。當時他去得晚,只看見流雲抱走白盈穗的背影。
於是他沒動,又問:「還不急。我想起一件事。今早我碰到了一個蒙面的守衛,他說過曾經救過一個舞姬,那個人……是你嗎?」
他緊緊盯著唐乃的表情,唐乃扣了扣衣角,點著頭道:「是我呀。我昨天和你說過的那個守衛大哥就是他……那天我不在屋裡,其實是偷偷溜出去了。」
乘風一愣,沒想到白盈穗早已告訴了寒蟬,但對方當時不是在接催】情粉嗎,為何能毫無顧慮地告訴這個丫鬟,難道是自信她忠心耿耿,不會上報?
他按捺下疑惑,又問:「你昨天……和我說什麼了,我當時沒有聽清。」
唐乃道:「就是說他給我穿衣服的事……」
「穿衣服?!」
乘風的聲音差點變回自己的嗓音,看唐乃瞪大眼,他瞬間咳了一聲:「你自己……不會穿麼。若是習慣了別人伺候也罷,可他、他只是守衛……」
唐乃低下頭:「我掉進水裡,沒力氣。只好請他幫忙……」
唐乃這麼一說,本來被他塵封的記憶瞬間開始鬆動,他想到在那一晚上的驚鴻一瞥。流雲怕自己看見,突然將她抱在懷裡,兩個人身上都帶著濕意,如果是掉進水裡,那衣服如此輕】薄,豈不就是、就是……
再想到唐乃在夜色下,還滴著水的雙足,瞬間臉頰緊繃。
好啊,流雲你看似是個濃眉大眼的老實人,沒想到私底下這麼多的心思……明明給白盈穗穿過衣服,之後竟然在他和王爺面前分毫不漏。
他哼了一聲,道:「不就是穿個衣服麼,有什麼好值得記住的。」
說完,從旁邊的架子上拿下唐乃的外袍,「我也給你穿。」
唐乃疑惑:「你不在管家旁邊,會不會被罰呢?」
乘風有些不耐:「你不是被伺候慣了麼,這個時候又擔心一個丫鬟做什麼?」
唐乃想到自己的人設,趕緊閉上嘴巴坐好。
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乘風頓了一下,嘆口氣:「我給你換好衣服就走。」
他能扮作女子,自然就知道這衣服怎麼穿,只是今日卻不知怎麼的,手指像是打了結。好不容易給她套上外衫,從她的鎖骨前扯回領子的時候,指尖不由得發抖。
等到雙手環過她的腰身,要給她系上腰帶時,腰帶更是直接掉在了地上。
有點出息,乘風。
他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手足無措地給唐乃係上腰帶,他自覺完成得不錯,然而唐乃卻低下頭:
「不一樣。」
他皺眉:「都是同樣的衣服,有何不同?」
唐乃看他,給他比劃:「花結不一樣,你會用一隻手就能系成結的。」
乘風:「……」
嘖,這個丫鬟和白盈穗還真能玩花樣。
他只得又給她打了個結,才讓唐乃勉強滿意。折騰了一早上,他早已滿頭是汗,然而與事先想象的憋悶不同,看她站起來亭亭玉立的模樣,還是免不了有一些得意。
寒蟬、乘風算什麼,哪有他細緻呢。
如此想著,突然耳朵一動,聽到外面的腳步聲。他趕緊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剛才我回來是瞞著所有人的,萬一被管家知道了就會被罰。你就當我沒有回來過,即便是在我面前,以後也不要提。記住了嗎?」
唐乃點頭:「記住了。」
乘風就要離開,然而腳步倏然一頓。出了這個門,他就不再是「寒蟬」,而是乘風了,以後就只能在院外看著她。他眉心一動,道:「雖然讓你以後不能提,但你也不能忘了……我給你洗漱過。」
唐乃道:「不會忘呀。今天有一點不同,我不會忘的。」
乘風嘴角一松,瞬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