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乃的指尖一顫，她抿了一下嘴巴道：「因為我也要幫他脫敏，我要對他負責。」
然而這個答案根本不是他想要的回答，或者說這根本也不是想他真正想要問的問題。
他的眼底更紅，倏然欺近抬起她的下巴：
「告訴我，為什麼你寧可選擇顧琢聲、周知謹當未婚夫，就是不肯再選我？！」
唐乃一愣，瞪大眼睛看著他。
一時之間，偌大的休息室只能聽到嚴沉的呼吸聲。
將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喊出來後，嚴沉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過了很久，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眸光閃爍。
是的，他承認了，承認自己的不甘，承認自己的嫉妒，承認……自己的喜歡。
他不敢承認，因為一旦承認就說明他所謂的「為了自由」、「為了公司」都是一個笑話。
他兜兜轉轉，費盡心機就是沒有算中自己的心，反而將她推到別人的懷裡。
現在，他剖開自己的心，想要為自己的情感要一個答案，於是深吸一口氣後，問：
「漫漫，你為什麼不選擇我？為什麼……沒有考慮過我？」
唐乃更加迷惑，她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此時她一句話都沒有說，然而就是這種澄澈的目光，卻讓嚴沉呼吸一窒。
那是一種對他的明知故問的疑惑，她的眼神就是最好的答案。
因為什麼？
因為他已經放棄過她一次了，因為他公開在報上退過婚，因為他口口聲聲對著所有人說過他從不後悔。
如今又有什麼資格用那些占有欲讓她忘記那些傷害，又有什麼資格用所謂的「脫敏」要求她再選自己一次？
想到這裡，嚴沉的心口再度一痛，痛到他的指尖都在顫抖。
當初他憤恨這種疼痛，以為這是他和她「天生不合」的警示。
現在卻也憤恨，憤恨它為什麼不更加地痛，早早地痛醒他，讓他早些明白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
唐乃的唇瓣動了動，剛想說什麼，然而他卻被躺倒指尖一般倏然鬆開了她的下巴。
然後緩緩環住她，氣息亂得像是被巨石狠狠地捶中了胸口。
「不用回答了，不用回答了……漫漫，對不起。」
唐乃一愣，微微側頭。感受到自己的頸窩處又有溫熱的液體滴上，然而這一次她卻沒有聞到血腥味。
第113章 現代的未婚妻（二十八）
說完這句話後, 他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帶著唐乃倒了下去。
落地窗外的光線在唐乃瞳孔里劃出一道弧，她以為自己又會被軟軟的床鋪彈起來, 但沒想到一倒下就被嚴沉帶到了懷裡。
他混亂的呼吸就吐在頸側, 帶著灼熱和血腥。然而和不規律的氣息相對比, 是他突然沉默的唇舌。
嚴沉剛才說了好多話, 現在卻不說話了。
他只是緊緊地抱著她，即便將她困在他的懷裡, 也沒有鬆開的意圖。
唐乃現在動也不能動，他微微抬眼, 只能看到他的喉結。
現在是真的走不了了, 唐乃嘆口氣。
「系先生。」她只能求助唯一的「人」, 「現在該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系統這次的聲音似乎麻木裡帶著絕望。【涼拌吧。反正劇情已經崩得不能再崩了。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唐乃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能做什麼。雖然現在沒了任務的束縛, 但是劇情的發展已經超出她的應對能力了。
她該把嚴沉今天說的話想通，像以前答應顧琢聲他們那樣答應他, 還是該大發脾氣, 什麼都不管了呢。
系先生總說要按照「人設」, 但是從今天嚴沉突然出現開始, 她才發現「人」真的太複雜了，可以十分堅定地拒絕, 又十分痛苦地後悔，可以溫柔地說喜歡，又冷笑地欺騙。
她看不懂他們，就更想不明白自己了。
看她沉默, 系統又嘆口氣，【以前我總是想讓你多長點心眼, 卻發現你懂得越多，也不是什麼好事。】
唐乃搖頭，「沒關係的系先生，成為真正的『人』總要走到這一步的，就像是學習，遇到苦難的題目總是逃避也拿不到滿分的。我很迷茫，是因為我只懂得一點，也許有一天我全懂了，就不會迷惑了吧。」
【……以我的資料庫都分析失敗，更何況是你呢。】
唐乃對未來還是保持信心的。只是她現在還沒到想那麼遠的時候，她只是感覺嚴沉的懷抱太熱了，熱到她出了汗，夾在中間的指尖都有些酸軟，她看嚴沉沒有鬆開的意思，於是勉強地動了動手指。
嚴沉倏然一動，他微微低下頭：「你想走嗎？」
好久沒說話，他聲音變得十分的沙啞，就像是岩漿終於爬到乾涸，露出了被侵蝕過的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