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耽擱你們,快去吧。」見邢昭投過眼神來,言子邑先按下心中事,笑道:「恭喜將軍,得陛下盛讚,實至名歸。」
「王妃,我都這樣了,你還贊他。」秦霈忠嚷道。
言子邑笑道,「我瞧你還行,心態不錯。」
「王妃要不您等等,待事畢我回頭去簽個條兒,今晚一道把泉兄請出來。」
言子邑心裡一動,轉念一想——
這難道不要走個流程之類?
便綴了一句:「這行麼?是否需等批文之類?」
「口諭都有了,還耽擱什麼?當然得把那外戚先請出來,『稍補過失』。」秦霈忠舒了舒脖子,「不過,胡卿言的兩個人,這定然是要公事公辦,等往來文牘都結了,才能放人。」
秦霈忠既如此提議,言子邑便讓馬車跟著隊伍後頭,校事處離五軍都督府只隔兩條街,天氣雖熱,找個樹蔭底下停著不算太曬,正有些後悔沒向他們打聽一下王爺這個會是大會還是小會,長會還是短會,估摸著秦、邢二人也不一定摸得准,正這樣想著,一個有些面熟的王府隨員尋過來。
那隨員隔著馬車道:「稟王妃,王爺說了,五軍督府後頭的擷勇樓,底下是一個後廳,王爺平素偶作起居會客之用,校事處離五軍都督府不遠,王爺請王妃到後廳暫歇片刻。」
說完擺了一個請的姿勢,便直接在前頭給車夫引路。
衙門的後巷極窄,勉強只能挨著兩個人一道走,馬車是過不來,石壁透著涼氣,踏進後廳,竟覺異常幽靜,腦子也清晰了點,望見青蓮跟在後頭,突然想到事情塵埃落定,應該派個人先去言府報個信,便吩咐了她。
顯然青蓮對言府感情頗深,聽完一臉喜色,裙角一旋,化身成一隻喜鵲輕快地走了。
坐下來便有些後悔,廳里有一位嬤嬤侍立在側。
那個見熟的隨員,給她端來一套碧綠的茶具,遙立在門檻邊。
上完茶,空氣突然安靜下來,正顯得有些不自在。
瞥見外頭天井裡走來一身影,抬首望來,極有威勢。
未跨進門檻,後頭就有一人隨來,似乎向裡面望了一眼,忙止步跪下:
「王爺,今日集議未免迫促了些,是否要請錄事堂錄,還請王爺示下。」
靳則聿道:「不用。」
那人領命便退。
廳內諸人行禮:「王爺。」
他道完免禮,看向其餘二人,「你們先去吧。」
言子邑怕影響他辦公,先道:「我在這裡可會打擾王爺?」
靳則聿抬手,「無妨,」似乎又想到什麼,補了一句:「只是你在,我恐怕會稍有拘束。」
「拘束?」
他看著她:
「本王今日是招他們回都督府——」他略作停頓,目光朝外頭挪了一下:「訓斥來的。」
「啊?」
他笑笑不作詳解,「聽聞皇后娘娘留了你?」
「嗯。」
他垂目,似乎從她這個「嗯」裡頭聽出了端倪,問,「怎麼了?」
言子邑也朝外望了望,覺得此時不是好時機,『王爺』正要趕去主持會議,手底下辦事的人剛挨過龍批,王爺雖然看似很淡定,但論心裡有多平和樂觀,估計也挺難的,找領導「匯報問題」也要講究
天時地利人和,於是道:「王爺您前頭事忙,晚些回府再說。」
「長話短說。」
他今日氣勢有些逼人,言子邑被這簡短的四個字一激,不敢再多繞一個回合,忙趕緊把大致情形說了一遍,末尾也學那個隨員加了一句:「還請王爺示下。」
靳則聿靜靜聽她說完,聽到要他明示的話,浮起一絲微笑,問:
「你怎麼想?」
「邢將軍是王爺的人,一則我若越過王爺貿然去說,總覺得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