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沖老公搖搖頭,這種事兒還不至於怕到什麼程度。她是詫異,想的多了些。根據夏桃的種種表現,她判斷對方很可能是重生。原先計劃的改造自己家男人,但如今顯然是失敗了。
那麼夏桃肯定知道她不是原來的林意晚,可這些年了卻從未跟任何人說過。想讓李成林南下做生意帶著自己,也只是因為一個單身女人出遠門危險,並沒有對他表現出特殊的占有欲。
如今夏桃男人死了,不管是怎麼死的吧,跟他們都沒關係。那男人本來也是出意外沒的,夏桃怎麼做都與旁人無關。
他們臨走那天老蔫兒出殯,路口正好遇到。之前還厲害慫恿兒子打兒媳的老太婆這回哭的死去活來。
如果讓她知道,兒子若是聽兒媳的,她不摻和讓人兩口子好好過,說不定她兒子能避開這死劫,她肯定哭的比現在更慘。
夏桃用一塊兒白布披在頭上,哭的同樣死去活來。實際臉上沒淚,眸中帶著淡淡的解脫。
她不是沒想過救他,不是沒想過跟他好好過。可他根本不在意,他娘一句話就能讓她多少日子的努力白費。
在大年初一就被打的頭破血流後,她終於徹底死心。他要找死她勸不住,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而且,她已經再也不想改變他。只想擺脫。
除非一個人自己想改變,否則誰也別想試圖更改他的命運。李成林原本就是個特別負責的男人,眼光超前膽大心細,這並非林意晚改變的。至於他那麼體貼溫柔,那只能說明他愛自己媳婦。
林意晚、這人真的挺好。並未因為她和李成林相過親有過交集而漠視她的困境,挺身而出幫她辯解。
抬頭的一瞬間倆人視線在空中交集,誰都沒說話,甚至沒多餘的表情。但那目光兩人卻都懂。
她從來沒提過林意晚的變化,沒說任何不利的話。意晚也從未提起過她異於常人,她家狗男人死了,婆家找她麻煩,如果意晚落井下石的話,她會非常困難。可意晚沒有,同為女性一貫向著她說話的。
李冬麥給二嫂塞了糧票。「這麼遠帶糧食不方便,我給賣去糧站了。這是全國糧票,哪裡都可以用。」
「那也不用這麼多。」
李冬麥笑著:「去年收成很好,嫂子你拿著吧,你們應該得的。」
再有一個多月下種,這麼短的時間也沒法做什麼。李成林其實很想帶著妹夫做事兒,奈何妹夫一下子捨不得多年的手藝,儘管提起老黃來就吐槽,但依舊沒說離開的話。
意晚將糧票給他看,他笑著讓她收好。結果全被她給塞他兜里。「我在家用當地糧票就行,而且我也不怎麼在外吃飯,基本沒用。你自己帶著,在外別虧待自己。」
李成林坐在她對面,拜託戰友給買的臥鋪。「哎呀,這是誰的仙女老婆。是我的啊。」
意晚笑著拍他一下,美目流轉嗔他。「什麼時候學的油嘴滑舌的。」
男人厚臉皮的笑著,將糧票收起來。她曾經說過,夫妻之間除了實際的生活,還有情緒價值。女人是感性的,如果在老公身上得不到情緒價值,那麼很容易被男人的甜言蜜語給打動。
她在不好意思,在嗔鬧,但絕對不是不喜歡。哪個女人能不喜歡被誇贊呢,雖然有時候有點兒土。後世聽多了的小姑娘會覺得油,林意晚以前也覺得油,如今卻是挺喜歡。
被生活同化,自己也變了許多。這麼個直男老公,你讓他浪漫那是為難他。能偶爾聽他說句誇張的誇讚,她也就不嫌了。
李成林其實是真心感動,都說他對老婆好,沒人看到他老婆對他有多好。帶著孩子住在娘家上學,他那時候收入不多,她從來沒說過一句,貼補都是默默的潤物細無聲的,顧及著他的自尊心。
出門在外會擔心他,到時間不回來晚上都會失眠睡不著覺。掙錢了他其實非常想帶她報復性消費一下子,但都被她笑著應對了過去。
會珍惜他掙的每一分錢,看到的不止是那麼多的錢,從來心疼的都是他背後的付出。
他原先準備了兩萬多應對今年的工錢,可她不願意,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他的血汗錢填窟窿。等年後回去她要到了剩餘的工程款,留了一部分,將一大部分給了他做本金。
「本大利寬,這道理你懂的。安心拿著,反正你掙的錢都是咱家的。」
留一部分應付來年的生活和工程上,其餘一萬五全部給他做本錢。今年他手裡資金充足,已經做好大幹一場的準備。
天氣還涼,一家四口依舊住在她娘家。哦,不對,是五口。環環被他托關係安排進了當地醫院,今年就不跟著來了。
今年換的這位是個年輕的大姐,不怎麼愛說話,做事非常有分寸。家裡老的老小的小,他倆又忙工作,離不開人照顧。
「周姐、過來看電視。桌子不用一直抹,明天上午打掃衛生就行。」
林媽媽也笑著招呼:「是,快過來看電視吧。」
黃金檔節目,這時期人最喜歡的娛樂消遣。意晚卻是有些看不進去,坐了一會兒上樓回房,書桌前開始畫設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