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篇策論,是太后親手教我寫的。」他輕輕閉了閉眼,嘴角微微揚起,卻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那時我不過五歲,連筆都握不穩。她拿著我的手,一字一句地教我,後來,我拿著那篇策論交到父皇手裡時,他卻第一次誇了我,說我像極了自己。」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幾分,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般:「第一次射箭,是淮王手把手助我把弓拉開的。那時我年幼,臂力不足,拉不開弓弦,氣得直掉眼淚。他卻耐心地握住我的手,說,『臨川,你是太子,不能哭。』」
蕭臨川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聲音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意,「後來,我學會了騎射,學會了鎮定自若,可再也沒有人握著我的手,告訴我不能哭了。」
「第一個在父皇面前維護我的人,是慶寧。那時候,我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不知道為何母妃死後,父皇便再不見我,任性的吵到父皇面前。」
「父皇生了大氣,所有人噤若寒蟬,只有她敢站出來,為我求情。」
他停下了,像是再也說不下去。車內一片死寂,只有外面的風雪聲隱隱傳來。
「可是……」他終於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朕要一個個送他們離開……」
「父皇龍馭賓天前,只留我在身側,最後一句話是——外戚勢大,必誅之。」
他說到這裡,嘴角揚起一抹笑,那笑意卻比哭還難看,「所以,我縱著淮王,縱著慶寧,步步為營,就是為了將他們一網打盡,方可坐穩江山。」
他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像是結了一層冰:「可你知道嗎,顧矜?有時候朕會想,若是從未生在這皇家,從未被他們教會這些權謀縱橫,又會是怎樣的一生?」
他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了,像是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他緩緩閉上眼,靠在車廂里,長吁了一口氣。
「可惜,朕永遠不會知道了。」他低聲說道,聲音里滿是疲憊與痛楚。
「陛下不必自責,」顧矜低聲道,「若不是淮王心懷有異,陛下本不必走到此處。」
蕭臨川卻搖了搖頭,低低笑了一聲,那笑聲里滿是疲憊與苦澀。
矜矜,不知為何,朕這些日子越來越覺得無力。「蕭臨川的聲音低沉,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壓抑不住的疲倦與沉重。他靠在車廂壁上,微微閉著眼,像是在竭力掩飾什麼。
「朕總說自己是母后手中的傀儡,今日好不容易斬斷了那條操控朕的線,可……」他頓了頓,眉心微蹙,語氣里多了一抹難以言喻的迷茫,「卻依然覺得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朕,在操縱著朕的每一步。」
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幾乎只剩下喃喃自語,像是一個被困在牢籠里的囚徒,掙脫了鎖鏈,卻發現四周依然是無邊的囚籠。
顧矜的心狂跳,腦中一片混亂。
「陛下……」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聲音艱澀得幾乎說不出口,「陛下是明君,普天之下,無人能操縱陛下。能約束陛下的……唯有治國愛民之繩。」
蕭臨川卻好似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麼,只是突然握緊了她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讓她生疼。
「矜矜,」他低聲喚她的名字,目光落在她臉上,深沉得仿佛要將她看透,「你對朕,是真心的嗎?」
顧矜一愣,抬頭看向蕭臨川。
他的眉目間滿是痛楚,幾乎讓她無法直視。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真心?她怎麼可能對他真心?
你只是我自己捏的NPC,我怎麼會對一個代碼真心?
可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那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無法直視他的目光,也無法直面自己的內心。
好在蕭臨川並沒有察覺她的異常。他低低笑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幾分自嘲,幾分疲憊,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不知你是不是真心,但是朕知道,沒有人逼我靠近你,相信你。」
「朕對你之心,是真的。」
車駕停在承乾宮門口,侍從掀開簾幔,冷風夾著雪花撲面而來,瞬間驅散了車內的溫暖。
蕭臨川扶著顧矜下車,動作一如既往的溫柔。
「你好好休息,朕回乾清宮。」
他要走了。
顧矜看著他轉身的背影,心中一陣莫名的慌亂。她伸手拉住他的袖子,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陛下,今晚留下吧。」
蕭臨川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
顧矜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聲音輕得像是一陣風:「臣妾……也有些怕。」
第49章 消失許久的陶樂樂終於上線了,二人探討公司的機密,卻不想被白芷聽到。
次日近午,顧矜悠悠轉醒,窗外已是一片明亮天光,昨夜的風雪早已停歇,天地間一片素白,映得屋內也透著幾分清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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