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卻不肯退讓,眼中隱隱泛起淚光,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悲愴:「陛下,臣妾不是為了爭什麼虛名!顧矜到底是什麼人,您真的了解嗎?她的來歷,她的目的,您可曾細想過?」
蕭臨川的臉色愈發陰沉。
「寧嬪,你與她幼時相識,你告訴朕,她的來歷,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白芷咬緊牙關,目光中閃過一絲掙扎。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冷意:「陛下,古有狐妖妲己禍國,臣妾只怕,眼前人已非彼時人了!」
「狐妖?」蕭臨川聞言,竟是被氣笑了,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你是說顧矜是妖孽?」
白芷直視著他,聲音微微顫抖,卻帶著無比的堅定:「臣妾不敢妄斷,但顧矜絕非池中之物。她心機深沉,手段高明,陛下若一時被她迷惑,恐怕不僅是臣妾,連這江山,都會因她而生禍患!」
蕭臨川越發覺得白芷神智不清,不可理喻,語氣冷然:「寧嬪連日勞累,想是神智不清。青禾,送寧嬪回宮,請方太醫過去看看。」
青禾聞聲上前,低聲勸道:「娘娘,此間不是說話的時候,您還是隨奴婢回去吧。」
白芷雙手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淚光閃動,卻終究沒有再多說一句。
她深深看了蕭臨川一眼,那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卻最終化為無聲的嘆息。
殿中恢復了寂靜,蕭臨川坐回案前,目光沉沉,終究沒有再開口,只是揮手讓張德安撤去膳食,獨自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狐妖?」他低聲自語,語氣中帶著幾分嘲弄。
腦海中浮現昨夜顧矜因害怕而留下的淚水,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滿是無助與柔弱。
「若你真是個妖精,朕倒能多放心些。」
……
崇安殿內,*午後的日光穿透窗欞,在青磚墁地上織出細密的光網。
顧矜踩著金線密繡雲紋的玄舄邁過門檻,恍若銜著晨光逶迤而行。
三足青銅鶴爐吐出青煙,繚繞於殿角懸垂的杏黃帷帳。
「跪——」
顧矜斂衽跪立,吉服立領襯得脖頸如白鶴引頸,湘色羅裙在身後鋪展如蓮。
蕭臨川佇立上首,目光如鎖,死死追隨殿下的身影。
那是他的顧矜。
她一襲素衣的模樣早已刻入心底,而如今身著吉服,細密的金線流轉光輝,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金烏臨世的神采,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然而,就在他打算再仔細端詳眼前之人時,整個場景忽然如水面破裂般劇烈扭曲。那些雕刻著雲雷紋的斗拱竟像活物般蠕動起來。
耳邊傳來恍如自鳴鐘的滴答聲。
顧矜的身影,竟在這一瞬間被生生割裂成兩截。
……
【一服的刷新進度怎麼樣了?】
【才到20%,奇了怪了,不就是個NPC嗎,哪裡來的那麼豐富的情感。】
……
蕭臨川回過神,心中暗笑,只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中用了,承稷出生那日,竟也是這般晃神。
……
【角色設定寫入進度:23%】
……
「陛下。」
她唇間溢出的輕喚裹著新春柳絮般的溫軟,尾音像初融雪水,一點一點滲入他的胸口,滲入他的心裡。
……
【角色設定寫入進度:45%】
……
她一步一步走近,和旁人垂首斂眉不同,她抬著眼,直直望進自己心裡。
蕭臨川恍惚望見初見那日,太安門前的朱牆金瓦都褪作水墨,唯有那襲素白宮裝立在初春的艷陽里。
少女脊骨如淬火青竹般筆直,也是這般看著自己,鬢邊銜珠步搖,將滿院韶光都凝作她眉間一點硃砂。
……
【角色設定寫入進度:67%】
……
舊日種種重現於眼前。
她玉立於銀燭之下,面對帝王之怒毫不畏懼,杏眸里晃著將碎未碎的月光:「用人不疑,臣妾這一次未讓陛下失望,以後也不會。」
乾清宮內,肆意跑動的雪球球突然撞翻青玉案,她慌忙伸手去接琉璃盞,污了波斯進貢的毯子,卻如同孩子一般放聲大笑。
承稷仰著與她如出一轍的小臉,兩雙琥珀色眸子在漏夜風聲里倏忽重合,她鬢角細汗沾著碎發,朝他笑出淺淺梨渦。
更漏聲咽的夜半,錦衾間驟然收緊的素手扯散鮫綃帳,唇瓣擦過他耳際,那聲帶著泣音的「夫君」混著體溫,從此夜夜蝕進骨血。
……
【角色設定寫入進度:98%】
……
他有喜,有憐,有怒,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