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讓南言去把人帶過來,但並沒有說是來給他做飯,也沒有讓他送飯。
李沉舟唇角翹起微小的弧度,說道:「弟子猜測。」
他知道江思昭當下在被關禁閉,當南言以江思昭的名義尋到他時,便猜到了原因。
沒有裴長硯允許,李沉舟不能在獨淨山久待,等到江思昭用完膳,他便收拾好食盒回去至清峰了。
彼時至清峰弟子剛下午課,寂懷月提著銀劍與剛回來的李沉舟擦身而過。
「李師弟。」寂懷月喊住了李沉舟。
李沉舟停步,向寂懷月行禮:「寂師兄。」
「南言仙尊方才尋你所謂何事?」約莫一個時辰前,寂懷月看到了李沉舟與南言一同離開了至清峰,他隱隱猜測應該與師尊有關。
自江思昭被關禁閉後,他再也沒見過師尊。雖說掌門一向寵愛師尊,應該不會傷害師尊,但他還是擔憂,畢竟師尊是因為陪他過生辰才會觸犯門規被罰關禁閉。也是因為他沒用才讓師尊被那魔尊擄走,險些釀成大禍。
寂懷月默默攥緊拳頭,要是師尊此番遭受任何不測,他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寂師兄是想問師尊的事情?」李沉舟不卑不亢地平視著寂懷月,眸子幽深,仿佛能看透一切。
寂懷月沒有反駁,聽李沉舟如此說便能確定南言仙尊與他一同離去的原因與心中猜測大差不差。
「嗯,李師弟可有見到師尊?師尊他還好麼?」
李沉舟聞言眼神微變,眼瞳仿佛深夜的天空晦暗,底下蘊藏著叫人看不真切的情緒。
「寂師兄很關心師尊。」他啟唇一字一句地說道。
寂懷月目光躲閃,避開了李沉舟銳利的視線,避重就輕道:「師尊是師父,身為徒弟理應關心。」
李沉舟嘲諷似勾唇,語氣不咸不淡:「是師尊尋我,自然見到了師尊。」
寂懷月睫毛抬起,又忍不住問道:「師尊尋師弟你…」話還沒說完便被李沉舟打斷了。
「師尊尋我自然是有要事吩咐。」李沉舟看著寂懷月失神的模樣,聲音冷靜一針見血:「師兄是想問我為何師尊尋我卻沒有尋你?」
寂懷月沉默,清俊的臉微沉,仿佛被道破了心跡。
李沉舟內心冷笑,走到寂懷月身旁,壓低聲音,循著方才的話答道:「畢竟師尊怎麼會尋一個連禁錮術都破不了的廢物。」
寂懷月霎時面色一變。
第8章 夜幕降臨,南言抱著胳膊站在一側,江思昭奄奄一息地趴……
夜幕降臨,南言抱著胳膊站在一側,江思昭奄奄一息地趴在桌子上。
「江思昭,明日最好不要讓本尊親自喊你起床。」
經歷了一天的痛苦折磨,江思昭有氣無力地嗯了聲。
南言冷哼一句,隨後轉身離開了獨淨台。
晚風吹過,灌木叢發出沙沙的聲響,小院漆暗,夜色攏住院裡小小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江思昭才揚起頭,剛想起身,四肢的酸疼讓他又跌回凳子。
他坐在小凳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給自己揉胳膊。手指觸到袖子底下的皮膚,不似之前那般光滑,一道粉色的傷痕歪歪扭扭地橫在小臂,像一條毛毛蟲,很醜。
心頭嘩地湧起一陣酸楚,江思昭捂著胳膊上的傷口,垂眼望著地面發呆,啪嗒啪嗒幾聲,豆大的淚珠從臉頰滴落到腰際的玉佩。
小院沒有點燈,周圍一片漆黑,腰間的玉佩是唯一的亮處。
江思昭抹了抹眼淚,摘下玉佩握在手心裡,溫熱的觸感給予他不少慰藉。
書到用時方恨少,他如今有些怪自己以前沒好好學法術,現在連怎麼催動玉佩聯繫師兄都不知道。
想跟師兄說他不要修煉,也不要小黑魚了……
擺弄半天玉佩始終無動於衷,他吸著鼻子,又把它掛回了腰間。
風吹得有點涼,他站起身往內室走去,徑直躺在軟榻上合衣睡著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江思昭就醒了過來,昨晚睡得很不舒服,仿佛有一塊巨石壓在身上,醒來時全身都腫了,哪哪都疼。
南言來時看到坐在院裡的江思昭,眼神閃過一縷驚訝,昨晚他雖然那樣威脅,卻還是沒對江思昭能早起一事抱有任何希望。
「算你識相。」南言輕哼,從袖子裡拿出一個食盒嘭地放到江思昭面前,「快吃,吃完去跑步。」
江思昭原還在蔫耷耷地趴著,見狀立刻坐直身體,打開食盒,裡面都是一些他愛吃的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