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命去填,什麼東西的命都可以嗎?」
「當然,」微微咧嘴笑了笑,王多民的臉隱藏在黑暗中,發黃的牙齒和白髮眉毛一起,快活地飛揚舞動著。
「你要是想拿你同伴的命去填,也一樣可以,就是小心,你想拿他們的命去填,他們說不定,也是一樣呢,咯咯咯。」
話說到最後,王多民的聲音也變得古怪起來,尖尖的,含糊又拐彎,像是某種動物的嚎叫,在努力地學著人聲。
「好了,後生仔,時間不多,我們趕快開始吧。」
從老屋的後廂房中拖出一口箱子,王多民在行動發力間,臉上的皮都有些崩裂。
毫不在乎地往臉皮上碾了碾,王多民和王多梓咯咯笑著,說話間嘴角不斷流下涎水。
「來,我說,你跟著做,記好嘍,嫁衣一定要染紅,染得透透的才好,不能留下一點白,不然,到時候,就要拿你的血去染嘍……」
說話間,陰風不斷吹過,本就不大的屋子裡,氣氛愈發駭然。
安哲看著眼前這兩個皮都快繃不住的怪東西,估摸著顏料應該是夠了,一時間心中大定。
笑呵呵的應下聲來,安哲坐在長條木椅子上,甚至反過來開始催促。
「不是要開始嗎,趕快吧。」
他砍人砍鬼砍喪屍雖然利索,但還沒做過嫁衣這麼精緻的手工活,這兩個東西一直強調費時間,安哲還真的有點擔心時間不夠用。
在安哲的連聲催促里,王多民和王多梓互相對視一眼,後背隱隱有些發涼。
「可以,我就喜歡你這種膽子大的後生仔。」
陰森森的笑了笑,王多民彎腰從箱子裡拿出幾沓紙,和剪刀一起砰的一下放在安哲面前。
「喏,圖樣我都已經畫好了,後生仔你剪好後,將白紙染紅,接著用那邊的針線按樣縫好就行。」
在身旁已經縫好,但半紅不白的嫁衣上拍了拍,王多民咧嘴,露出了一個古怪笑意。
「記得嫁衣,一定要染紅啊……」
看著手上畫了圖樣,已經是紅紙的紙張,安哲挑眉,借著門口處的燈光剪了起來。
上手的那一瞬間,安哲就發現手裡的紙張觸感不對。
柔韌,柔軟,滑膩膩的,摸上去的觸感甚至有些溫潤。
這紙與其說是紙張,不如說是經過特殊處理,看起來像是紙張的人皮。
剪刀閉攏的那一刻,被剪的紅紙發出了宛如真人般鮮活悽厲的嚎叫聲,身旁,王多民父子倆站著監工,吞咽著口水吃吃笑著。
「好好做,不然說不準,你就是下一個嘞。」
在哽咽悽厲的哀嚎聲中,安哲動作靈活地剪著紙,眸光逐漸發冷。
迅速地將白紙與金紙上的圖樣剪裁完畢,安哲一邊穿針引線開始縫製,一邊動作自然地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