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迴蕩耳腔里,長發纏弄於指尖,應著腳下平穩的步子。
快到宿舍樓下燈光才開始亮起來,與此同時也漸漸有了人影。
樹旁,燈下。小情侶們不知羞臊地摟著抱著,有的甚至親吻到白熱化階段,縱使宿管阿姨在背後扯著嗓子強調要鎖門了,他們也難捨難分。
池黎淡眼掃過,然後不緊不慢地踏著台階上樓。
寢室里,蘇可星她們幾個都在,正津津有味地討論著今天的所見所聞。
池黎聽了兩耳朵,知道她們今天偷偷去看畢業典禮了。
她朝著蘇可星問一句見著符霄了沒,畢竟她一直挺迷他,去看畢業典禮應該也是奔著他去的。
「沒見著!禮堂那塊人多死了,我們去晚了擠都擠不進去。不過稍微能安慰我們一點的就是,擠進禮堂的那些人也沒能見到符霄。」蘇可星無奈地攤攤手。
「他沒去?」
「不知道,應該去了吧,但就是沒見著。」
池黎不關心這個,走到自己位置上摘了耳機放下包,慢半拍才想起,那人應該來了啊,下午在超市買咖啡時前邊那個男生說什麼來著——
咖啡是給符霄買的。
符霄。這人太有名。
傳說中校草一樣的存在。
長得帥,家境好,能力超群。整個一新時代「三好少年」。
一八七的個頭,肩平背闊,長相沒得挑,光憑那張臉,多少女孩爭著搶著去他面前打轉,要他聯繫方式。
偏偏家境也沒得挑,父親從商,母親書香世家,從小含著金湯勺出生,摘星星要月亮可能都只是人家少爺一句話的事。
有人從這開始酸,說他只是裹了一副好皮囊。他自己也不服,就笑著用行動堵了那些人的嘴。高中接連三年的奧賽冠軍,大一入學就拿了「網際網路+」大賽的金獎,大四開始創業,現在帶著一身榮耀畢業。
就像他的名字那樣,直上雲霄,平步青雲。
這種人生,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卻又不可得的。
池黎從沒刻意關注他,卻幾乎絲毫不落地知道他所有事,因為這人在學校里確實有名,她不想聽也避不開,而且蘇可星從入學就被他迷得沒辦法,活把人誇成了明星。
池黎不追星,也沒有蘇可星那樣的迷妹心思,唯一一次碰面還是教學樓擦肩而過的匆匆,後知後覺。
拿來比對的依據是校門口宣傳欄里為祝賀他某項比賽奪得冠軍的表揚海報,紅底照片足足占了整張海報的二分之一。
少年明眉皓齒地笑著,成了明大的活招牌,勾了不知道多少女孩的心。
但據說他本人特別不上相。
她不是個愛聽八卦的人,不像蘇可星那樣永遠奔跑在吃瓜前線。但俊男美女的組合總是格外**白無故捏造出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好像也算合乎情理。
池黎不再想,從椅子上起來去洗漱。今天太熱,狀態實在不佳,剛才在圖書館都要悶得睡著。
浴室熱氣升騰,水流稀稀漱漱滑過肌膚,從頭到腳。房頂水珠滴答,正正好好落在她鼻樑上,驚得池黎長睫微合,而後緩緩睜開。
郭引賢幾個星期前郵給她的洗髮水還沒來得及開封,聽說有點安神功效,今天正好用用。
泡沫濃郁打在頭上,沉木香味。
從浴室出來,蘇可星已經上了床,池黎站在浴室門口,給吹風機插上電吹頭髮。
電吹風呼呼作響,池黎耳邊噪的很,蘇可星扯著嗓子叫她第二聲,她才聽見。
池黎把吹風機調小一個檔,才側頭看向蘇可星那邊:「怎麼了?」
蘇可星:「我說那個夏令營活動你報名嗎?今天好像是最後一天。」
「什麼夏令營啊?」室友孫夏撐起腦袋問一嘴,顯然被挑起興趣。
「我們院組織的活動,安排去寫生,應該跟玩差不多。」蘇可星說。
今年藝術學院特別組織的一場暑期實踐活動,美其名曰「利用暑假超越別人」,聽說地方是個沒完全開發的小山頭,也不知道抽了什麼風。
池黎性子冷,人多的地方從來都不願意去,就別說像這種幾年都不組織一次的夏令營,指定人多的像海。
前幾天輔導員開周會說的時候,她就興致缺缺,進到耳朵里的沒有幾句。
「不去。」池黎說。
蘇可星覺得可惜,「夏令營多好玩啊,咱們倆一起去唄。」
「和星星一起去吧,感覺應該很有意思,不像我們院都沒有。」孫夏也幫著勸。
池黎還是搖搖頭,「不太想去,人太多。」
實際上,池黎潛意識裡認為只有小學生才會去夏令營,但她沒說出來。
大好的暑假時光,與其參加夏令營浪費時間,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去小島度假。
「不會太多人的,就當是旅遊啦。」
「不去。」態度硬的像石頭。
「……」
蘇可星無奈,正要放棄,懸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隨意往下滑了滑,看到了其中一位指導老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