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相比,他似乎淡定許多,從她進來的那一刻他就一直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除了池耀剛介紹時禮貌投過來的那一眼,再沒分給過她一個眼神。
或許是真的不想見她。
池黎剋白了自己的手指。
不知道他們都談了些什麼,無力的恐懼在心中蔓延。
徐鎮似乎看出來她不太好的臉色,主動調劑氣氛。他問池黎:「黎黎,聽說你是學畫畫的?在明大?」
池黎的視線還停在符霄那,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徐鎮是在問她:「啊…對的叔叔。」
徐鎮又問:「欸,那你是哪年畢業的?正好我外甥也是明大畢業的,不知道你認不認識,說起來他那時候在學校好像還怪有名的呢。」
他說完又故意揶揄符霄似的笑了兩聲,抬手往那邊指了下。
池黎清晰地看見了徐鎮的動作,順著看過去,和符霄結結實實對上視線。
他還是那副表情,好像對什麼都不關心的態度,池黎在他的眼神中看到的只有冷漠和陌生。
她說:「不認識。」
他們都在裝,裝陌生人,比誰演技更好似乎成了這場飯局上的唯一較量。
聽見她這回答,徐鎮拉長調子哦了一聲,似是惋惜。
想起池耀剛之前說過池黎要在錦明辦畫展,徐鎮又起來個話頭:「黎黎,聽你爸爸說最近在辦畫展啊?是在哪辦的呀?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真不了的。」
池黎說:「是的叔叔,就在市中心的美術館,您有時間可以來看。」
徐鎮一聽這個,連誇了池黎好幾句,把池耀剛聽的高興上了天。
池耀剛給徐鎮倒了杯酒,故意說:「都是小孩子們瞎玩的。」
「哎呦,你就謙虛吧!」
一頓飯下來,池黎心中翻江倒火,如坐針氈。
偏她坐的那個地方離符霄很近,就隔著一個空位。
這還沒完,徐遠剛聽她說在辦畫展感興趣的不行,時不時地和她搭話,而她只要回話就不可避免的偏頭向那邊,看見徐遠之前第一眼看見的是符霄。
她努力不去看他,卻又總是被他吸引。
好在符霄一頓飯下來沒作妖,連話都不曾主動說一句,徐鎮說他別老扳著個臉,他似乎才勉為其難地應付一句。
飯後分別,他們一同乘電梯下樓。
談來談去還是那幾個話題,徐鎮又主動問起池黎的畫展:「黎黎你那畫展還有兩天吧?」
「是的叔叔。」
「那小遠你明天過去參觀參觀,看看人家的傑作,你們都是年輕人,肯定玩得來。」
徐遠站的不遠,聽見之後大方笑笑。
池黎聽出來那話里暗含的意思,無疑是徐鎮想要暗暗撮合,他不說破,池黎也就裝傻地說了句歡迎。
徐遠挺認真地跟池黎說了句謝謝,又轉頭問符霄:「那哥咱倆明天一起去唄。」
符霄沒回他這句話,而是反問他:「今天多少號?」
徐遠看了眼手機:「二十一號。怎麼,你明天有事?」
符霄搖了搖頭,故意重複了一遍那個日期:「十月二十一號。」
這幾個字被他咬在齒間,每一個字都吐的格外清晰,砸在池黎的後背上,將她砸的生疼。
她知道他在說什麼,也知道他腦子裡那些彎彎繞繞,他似乎在怪她,又無法釋懷。
池黎的眼睛有些發酸,和在倫敦的第一個春天一樣。
司機把車開過來,他們在門口分別。
涼風拂臉,透過車窗。
池黎偏頭向外,看見符霄朝她投過來的直衝沖的視線。
他叼著根煙,吊兒郎當地倚在柱子上。
那一眼好像要把她穿透。
第60章 破窗60「上車。」
插pter60
夜風輕巧,爬車窗。
已經很久都沒感受過錦明的夜了。
池黎偏頭望向窗外,目之所及是燈火和樹叢糊成一片的亂色。
路燈從車頂散下來,漫上她頭頂,她只一動不動地呆呆望著,好像已經睡著。
車子緩緩駛下高架橋,背後的百躍樓逐漸看不見。
池黎還維持著那個動作,甚至沒有一點小幅度的偏移,只是眼睛變得有些虛焦,似乎壓根沒從那被穿透的一眼中回過神來。
頭一次的感情遲鈍在分手後的第一次見面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變得看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