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隨手將書扔在桌案上:「你與聖女苟.且同修許久,論修為我自是不如你,但……」
「苟.且?」
不待他把話說完,晏空玄輕笑一聲截斷他的話。
「宗主是不是搞錯了?我與聖女是情投意合,水到渠成,跟苟.且二字分毫不沾邊。」
「是怎麼樣個說法都無妨,合歡宗原本就是這樣的地界,聖女與你如何都是過往,等往後我接管了你的身子,我可代你與聖女繼續水到渠成,將修為煉至巔峰。」
「你說,要代替我,與阿玉如何?」
男人笑得燦爛,如綻放瀲灩的花,眼底幽暗騰起,轉瞬吞噬了所有的光,如弓起身子朝獵物悄然靠近的毒蛇。
蕭山眼底驚慌一閃而逝,緊接著又想起什麼舒展眉頭,瞥了眼他手邊冒著熱氣的茶:「喝了那靈酒,又聞了這茶香,即便你有千般本事,現在也不過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罷了。」
「一點酒,一點茶,裡面加點東西,就以為能扼住別人命脈?不若我來教教宗主,扼住別人命脈是什麼樣的……」
晏空玄落下支著下頜的手,蕭山面上卻倏然慌了,雙手結印口中大喊著什麼封穴之類的話,晏空玄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覺得聒噪。
大掌撐著桌沿起身,右手略微一抬,門窗倏然緊閉,外界所有的聲響全被隔絕。
他提步朝蕭山踱去,穿著粉白聖潔的長袍,笑得燦爛瀲灩,像鱗片斑斕的毒蛇吐著信子在靠近。
「別、別過來……」
看著他笑,蕭山只覺心頭一炸,扭身要跑,餘光卻瞥見周身金光大亮,數柄靈力凝劍從四面八方將他團團圍住。
「宗主真是想了個絕妙的計劃,我就獎勵宗主嘗嘗我絕妙的折磨人手段……」
雲白的軟靴朝前踏出一步,金光倏然激射,穿透蕭山的身子,將他牢牢定死在原地。
血液汩汩順著金光劍往下流淌,紅得發黑,小蛇般很快匯聚成一團。
晏空玄垂眸瞥了一眼:「我見過的血都是艷麗的紅,還是頭一次見這麼黑的血,宗主的心是不是也這麼黑?機會難得,剖出來瞧瞧吧。」
修長食指靈活一動,虛空重新凝起一柄細長金光劍,輕鬆劃破他胸前衣襟,緩慢地刺進他心口,剜開拳頭大的洞,露出森森白骨與他血色胸腔里跳動的心臟。
蕭山受不住疼痛,亦受不了解剖自己的恐怖畫面,口中要叫喊,晏空玄沖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便有金針穿過他兩片唇。
他觀摩蕭山胸前血洞,看著裡面跳動的心臟,露出幾分遺憾:「竟然是紅的。」
「這世上還真多的是披著人皮,內里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畜.生,」頓時失了興趣,他指尖凝出一道金光,直接穿透了蕭山的心臟。
噗嗤——
血液飛濺,星星點點濺到他若美玉雕琢的面龐上,平添幾分妖冶詭譎。
蕭山痛的說不出話來,一陣痙攣之後通身散出耀眼金芒,小腹處光芒最亮,逐漸凝出一道虛幻形魄。
形魄未成,固定蕭山四肢的金光劍消散,身形不受控制的倒地,雲白軟靴倏然踏上他小腹,生生將那形魄踩得稀碎。
蕭山周身的靈力光芒倏然消散,兩眼一點神光跟著暗淡,一縷輕煙幻影自他靈台飄飛而出。
晏空玄覷著那縷神魄:「還想往生輪迴?真是貪心……」
修長的指骨朝上一探,輕輕鬆鬆掬住那縷神魄。
神魄面色痛苦地掙扎,張大嘴哀嚎,可惜一個音也傳不出。
晏空玄微笑著將手中神魄捏了個粉碎,搓搓指尖,拍去指腹殘留的碎片,再抬手,門窗大開,他掐了個淨身訣若無其事踏出門外,門窗倏然再次緊閉,像是密封的棺。
行過拱月門,晏空玄停下腳步回頭看那塊寫著正心院的牌匾,口中笑著喃喃:「正心?永生永世都正心了……」
行過蜿蜒小徑,有弟子正往正心院前來。
晏空玄熟稔熱絡的跟那些人打招呼:「師尊說近日要閉關修煉,任何人不得打擾。」
他鮮少喚師尊,頭一次是為了關門弟子的身份。
這一次……卻是心情大好。
第71章
晏空玄今日心情著實不錯。
並不是因為解決了蕭山這麼個令人作嘔的東西, 而是他要按照自己的方式開始行事了。
原計劃本不是這樣。
按照他最初的計劃,利用玉纖凝養好傷,而後靠近結界尋機離開。
至於合歡宗的其他人, 殺不殺都可, 畢竟這宗門的人實力不值一提, 對他往後出焚天域也造不成多大影響。
晏空玄有時候很懶, 殺也可以不殺也可以的時候, 他一般懶得動手。
就像吃飽了的掠食者, 面對眼前堂而皇之走過不足以塞牙縫的獵物, 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但現在計劃有變,他要帶走那個說對他有情、卻又不想同他前去焚天淵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