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自己十天半個月不更視頻,被粉絲察覺不對報警,然後死了那麼久的自己被發現時已經巨人觀,身上爬滿蛆蟲……
她就打寒顫。
死得那麼難看憋屈,比讓人發現她手機里一堆澀澀文還要難接受。
這次感冒久久不痊癒,那些不美好的記憶就像躲在黑暗裡的鬼怪終於找到薄弱環節,頓時如猛虎出閘,趁她心志軟弱時撲過來一通撕咬。
搞得她心情特別壞。
除了團年飯當天去了趟外公外婆家,鍾元就沒再出門,整個寒假基本一個人縮在家裡。
鍾建華小兒子一周歲大辦,她稱病沒出席。
不知他是疑心自己故意不去還是純粹關心,當天周歲宴散場,他抱著鍾方來家裡看她。
這是鍾元第二次見所謂同父異母的弟弟。
胖乎乎的,眼神很靈動,眼珠兒很黑很圓,見著人就笑,也不管認不認識。
豬年出生,性子也很像「豬」一樣溫順,沒什麼脾氣的樣子,特別不像是許媚如和鍾建華的種。
不過他雖然長得不大像許媚如,但完全是鍾建華的翻版,某種程度上可以說跟她很相像了。
畢竟她上半張臉也跟鍾建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別抱過來,我這感冒傳染人的。」鍾元不想跟這孩子打交道。
一個全然陌生的,上一次不曾出現的小孩。
沒礙過自個兒的眼。
談不上厭惡,但也不至於真就順了鍾建華的意與他培養什麼姐弟情。
不需要。
她覺得以他們的關係,冷冷淡淡就好。
鍾建華聞言,目光含笑。
以為大女兒擔心小兒子染病呢,便將孩子放到沙發另一端後關心道:「感冒多久了?一會兒跟爸出門,爸帶你去醫院看看,如果嚴重那咱就住院。」
「別,我不去。」
鍾元嗓子沙啞,臉上寫滿抗拒:「我馬上就要好了,爸你們趕緊走,我現在每說一句話嗓子就跟在刀片上刮過似的,你就別折騰我了。」
「成成成,你好好休息。」
「對了閨女,新年快樂。」
鍾建華從大衣兜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男戴觀音女帶佛,爸爸特地給你挑的,還找大師開過光。你戴著,佛祖會保佑你健健康康高考順利,再保佑你那網店紅紅火火。」
鍾元失笑。
又是身體健康又是高考,還得加個入財!
佛祖知道自己業務這麼繁忙嗎?
笑完,她又咂摸出幾分諷刺。
她上趕著時鐘建華連她的生日都會忘;等她不把爹媽放眼裡、不主動往他們跟前湊了,他反倒記得他還有個女兒了。
「這幾天你都吃什麼了?不會又是泡麵吧,還是叫門口飯店送的餐?」
「爸跟你講,生病了更該好好吃。」
鍾元:「……」
真囉嗦。
鍾建華還在念叨:「一會兒我喊個保姆過來,這半年你就只管學習,做飯洗衣那些讓保姆來。」
「不用,我……」
「放心,爸給你找的肯定是好的,不用你掏錢,我掏。」
鍾建華說完,不給鍾元說話的機會。
抱起睜著圓溜溜大眼睛,好奇地看著鍾元的小胖娃,舉起他爪子揮了揮:「初二,跟姐姐說拜拜。」
「……叭叭~~~」
小崽子口齒不清,樂呵呵的,手舞足蹈。
鍾元嘴巴動了動。
心情有點微妙,片刻後,她也懶洋洋地揮了下手。
鍾建華父子倆離開後,她將玉墜子隨手放電視櫃下抽屜里,裹著毯子蜷縮回沙發上看春節聯歡晚會的重播。
時間過得真快,居然又是一年過去了。
第二天,保姆就到崗了。
初六,高三開課。
補到元宵節又放了兩天假,而後高一高二正式開學了。開學後學校立刻發通知,說市里要舉辦運動會,而三中是場地之一。
得了消息,高一高二歡呼雀躍,吼聲震天,隔著半個操場鍾元他們都能聽見。
羅盼又酸又羨。
「為什麼我們高一高二時市里不搞運動會,虧大了。」
後桌順嘴接話:「迅哥兒說得對,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他們那麼高興,我只覺得他們吵鬧,哎。」
左一個唉聲,又一個嘆氣,鍾元也羨慕得眼睛發綠。
運動會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