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博敏幾次停頓,最終還是說了出來。說完便低著頭臉頰通紅滿是羞愧。
鍾元默了片刻。
心情也很複雜,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最後乾巴巴的:「……噢。」
好在詹博敏也不需要她說什麼,她只是找個人傾訴。
「我想好了,實驗室那邊如果還不通過論文聯名的話,畢業證拿不到就不拿了。回國還是能找到實驗室接收我的,我不能再在國外停留給我媽不切實際的希望。」
「爸不跟媽爭家裡的存款,我也不要,我可以養活自己。」
聽到這兒,鍾元蹙眉插嘴了,「不能不要。」
詹博敏搖頭:「我媽這麼多年沒工作,去了國外如果沒錢她——」
「你糊塗了,大表姐。」
鍾元打斷她,「大舅媽是只想定居嗎?不是,她是被一些組織給洗腦了,她現在甘願當那些人的馬前卒。」
「我媽她——」
「大表姐你先聽我說完。」
「三舅公司的股份雖然少,但從01年開始的七八年間分紅怎麼著至少都有幾百萬。現金你跟大舅可以不要,但那0.5的股份呢?大舅媽和大舅離婚後三舅肯定要收回股權的,不可能任由大舅媽拿著,不收回那也得轉到你名下。」
詹博敏抬手也打斷她:「我爸說讓三舅回購股份。」
鍾元微微眯眼,一拍巴掌:「那就更該分走一大部分,我不是胡說八道針對大舅媽。而是你跟大舅已經知道了她未來很可能會幹出你們不能接受的事,那為什麼還給她提供亂來的資金呢?」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錢萬萬不能。」
「萬一錢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或是組織騙走呢?」
「到時候她犯了錯回不來國內,遠在國外生活又得不到保障,你跟大舅除了擔心還能做什麼?」
「如果你們有錢,就可以在她過得不好時托人照顧一二。」
「你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大舅媽的心態和行為當然可恨。
但在她沒走到絕路前,大舅父女倆不可能現在就對她不管不顧,一點感情不講。
他們畢竟不是狠心無情的人。
所以鍾元乾脆換個方式勸。
讓大表姐知道他們在金錢上的「完全不爭」很可能助長大舅媽以後的錯,這是給她提供犯罪資金。
如果希望她過得安穩舒服就更不應該給她太多錢。
詹博敏一開始不解。
聽完,順著鍾元的思路一想,竟覺得很有道理。
「元元,或許你說得對。」
她長舒一口氣,盤踞在胸口的鬱氣霎時驅散許多,天知道她多怕媽媽從心理叛國發展到行動叛國,真正走上間諜道路。
「我每個月固定給她打錢或許會更好。」
心理包袱暫時沒了。
詹博敏好奇問起鍾元之前在玩什麼,鍾元便把遊戲簡單說了。
詹博敏聽完,表情更加佩服了,「你還投資遊戲啊?」
「是朋友做的,我覺得能賺就投了。」
說到賺錢,鍾元漂亮的眸子宛若閃閃發光一般:「正好我手裡有閒散資金。錢這東西就得動起來才能創造更大的價值。」
詹博敏眉眼微彎,調侃道:「原來你才是我們家的大財迷。」
鍾元聞言,傲嬌的昂起腦袋。
痛快承認了:「對啊,我就喜歡錢。錢能買到世上絕大多數東西,並且不會有事沒事讓我不高興。」
詹博敏怔了片刻。
旋即笑道:「嗯你說得對,人活一輩子還是得做讓自己高興的事。」
兩天後,親朋好友們都知道大舅起訴離婚的事。
起訴離婚最快也要三個月。
要說急,時間拖得太久;可若說不想離,又鬧到了法院,這跟普通人說不離就不離完全不一樣。
各個都找詹大舅問情況。
而其中最難受、最接受不了的莫過於鄭錦君。她沒想到大舅竟然出爾反爾。
前腳說完不跟她分財產。
後腳就要求她把股份轉給女兒。她跟女兒生氣哭訴,女兒這回卻站在她爸那邊,還說以後由她負責每個月的開銷。
鄭錦君當家做主多年,沒朝詹巡掌心向上過,如何能接受花錢必須經女兒手的未來。
她接受不了。
一向是她安排女兒詹博敏的學習生活,要切換成被詹博敏安排,整個兒一倒反天罡了。
無奈,只能回公婆家哭鬧。
卻不想二老根本不願見她,就算堵到他們,他們也裝耳背不理她。
鄭錦君知道事情已無轉圜餘地。
便打算趁婚還沒離,她頭上依然頂著詹書記的夫人幾個字時,把詹博敏騙過去跟方明哲見面,她想,見一見總歸沒壞處。
等自己出國,誰替女兒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