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語調很溫和,「朕曾聽家母提起過辜翁,早就想見辜翁一面,可惜總不得機會。早前是因戰事吃緊,後來又忙於立國,連姑蘇老家都不曾回過。」說罷又問,「不曾登門拜訪過辜翁,辜翁不會因此怪罪朕吧?」
辜祈年腦子發懵,差點又跪下來,心道婚事都不成了,還登門拜訪做什麼?自己是寧願一輩子都不與權家打交道,他走他的陽關道就行了。如今竟特意問一聲,會不會怪罪……誰敢怪罪,不被誅九族就不錯了。
「不、不……」他忐忑道,「陛下折煞卑下了。卑下不過是微賤的商戶,怎敢勞動陛下駕臨。今日陛下垂詢,已是卑下不敢設想的恩典,卑下心中惶恐,甚是為以前的有眼無珠懊悔……陛下若要怪罪,就請責罰卑下一人,與家人無尤。尤其我家女郎,她只是個聽話的孩子,父親如何決定,她便怎麼遵循……」
說到最後,又要跪下,還是皇帝先一步攔阻了,笑道:「辜翁言重了,原本婚嫁之事就該聽從父母之命,太后喜歡貴府上女郎,派人登門求親,貴府上自然也要多作考量,為女郎的婚姻大事把關。朕料想,辜翁是因沒有見過朕,且又忌憚武夫粗魯,不敢託付女郎。今日朕正好閒來無事,特地來見辜翁一面,也好為自己正名,免得辜翁對朕成見太深,傷了同鄉的情義。」
所以這是為了維持同鄉之情,才趕來讓他刮目相看?他知道這只是個委婉的說法,心里只管惴惴,皇帝陛下的勝負心未免太強了些。
「辜翁請坐。」對面的人道,「站著說話不便,左右沒有外人,不必拘禮。」
辜祈年哪裡敢坐,掖著手道:「聖駕面前,豈有卑下落座的道理。陛下有話盡可訓示,卑下無不從命。」
皇帝便也沒有強求,自己踅身坐下來,略頓了片刻問:「辜翁不日就要回姑蘇了麼?」
辜祈年說是,「家中還有生意,一大攤子事等著卑下回去料理。卑下打算明日就啟程,儘早返回姑蘇,免得家里人擔心。」
皇帝慢慢頷首,「山高路遠,辜翁路上多珍重。」
辜祈年說是,其實心頭盤桓的話,一直沒敢說出口,但眼下境況已然這樣了,再不說就來不及了,遂壯了壯膽,向座上的人長揖下去,「卑下知道陛下寬宏,今日來見卑下,並未降罪於卑下,實在令卑下感激涕零。然卑下斗膽,還有個不情之請,陛下與小女有過些接觸,想來知道她說話耿直,沒什麼心眼,若有得罪陛下之處,求陛下聖恩浩蕩,寬宥於她。卑下只是商戶,苦於不能報效陛下,如今姑蘇城仍在營建,卑下願略盡棉力,助朝廷充足糧草,加固城防。只求……小女在宮中能得庇佑,若是犯下罪過,請陛下留她性命,除此之外,卑下就別無他求了。」
聽完他這番話,皇帝倒有些感慨,可憐天下父母心,混不吝的辜蘇月看來從小是在蜜罐子裡養大的,所以才這樣眷戀父母。一腳踏進了名利場,也沒有想著往上爬,一心要回家找爹娘。
辜祈年呢,是捏著心向上祈求的,畢竟得罪過人家,那點錢財對皇帝來說算得了什麼,哪天下令抄了辜家,錢照樣不都充公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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