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再看前來赴宴的賓客,發現有一大半都是臉熟的。上都的官員們講究場面上好看,遇見紅白事,基本都會到場。蘇月甚至從人群里看見了皇帝的老友原破岩,他常年受派駐紮在離上都最近的軍事要沖,鮮少回上都。這次大概是專程受邀回來喝喜酒,也沒忘記自己的人生大事,正圍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郎團團轉。
招呼貴客的婢女端著喜餅逐一分發,用繡著囍字的紅布兜子裝著。蘇月接了一對,仔細掛在了腰帶上。
齊王四下張望,「平時不得見的熟人,一遇喜事都來赴宴了。」
太陽落山前的最後一縷光照在他臉上,清透皎潔,病容全無。蘇月說:「你的氣色看上去好了許多,陛下先前還說呢,身體大安了,該考慮婚事了。」
齊王聽後一笑,「阿兄還沒成婚,哪裡輪得著我。今年春,陛下替我找了個好御醫,調理了半年光景,身體確實好多了。只是成婚的事,暫且不去想,等日後請兄嫂替我物色吧。」
這裡正說著話,被女郎撂下的原破岩終於落了單,目光四處搜尋,忽然發現了他們,三步並作兩步過來打招呼,「辜娘子,你到底沒能掙脫陛下的魔掌。」
蘇月訕訕,齊王笑著捶了他一下,「被阿兄聽見,剝了你的皮!」
兩個人別過她,笑鬧著,拉拉扯扯去找其他相熟的朋友了。
蘇月低頭摸了摸腰帶上的喜餅,發現還有餘溫,便悄悄出門,回到了車上。
車裡的皇帝蹙眉看她倒出餅子,分了他一個,「你怕朕會餓死?」
她說:「不是怕你餓死,是想讓你沾沾喜氣。我用銀針測過,沒毒。」說著與他撞了撞,「干餅。」
皇帝有些嫌棄,「什麼喜氣,二婚,娶續弦夫人。」
蘇月覺得這人真是會掃興,「二婚怎麼了,娶回來好好過日子,那也是喜事一樁。」
皇帝捏著餅咬了一口,抽空說:「朕看見裴忌了,他穿紅色的衣裳不好看。」
蘇月對他表示鄙夷,「吃著人家的東西,說著人家的壞話,陛下你人品不怎麼樣。」
他咂了下嘴,「這怎麼能算壞話呢,朕是有感而發。」
蘇月沒理他,著力分析起了手裡的餅子,「這是上都的老婆餅麼?江南都發龍鳳餅,才棋子那麼大。」
皇帝鑽研了片刻,「 應當不是老婆餅,是子孫餅。你沒看見嗎,上面雕的都是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