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烽火最盛的時候,施園裡響起絲竹管弦聲。
施老爺下葬的第二天,施繼之帶著護衛領瑞哥兒出門了,趁他不在家,後院的下人相互打掩護,引著秦夢前往關朱氏的閣樓。
朱氏捋下手上最後一支金鐲子給婆子,把人打發下去後,她盯著眼帶血色的秦姨娘,問:「施繼之沒把你關起來?」
「關我做什麼?我又影響不了他,我跑又跑不了,還值得關起來?」秦夢望向遠處,她無精打采地問:「你找我做什麼?沒要緊事我回去練琴了。」
「你想不想施繼之死?」朱氏壓低聲問。
秦夢轉過臉看她,這兩天她幾乎沒吃什麼東西,瘦了不少,英氣的面容越發立體,看上去頗有鋒芒。
「誰不盼著他死?你有什麼辦法?」秦夢想了想,說:「下毒?你有毒藥?」
朱氏手上還真有砒霜,可惜用不上,她打聽過,她們接觸不到廚房的飯食,尤其是送往前院的。再一個,毒藥味大,想要讓拌在湯食里讓施繼之吃下去很難,可能性不大。
「我手上有幾支烈性催情香,你只要在施繼之款待胡虜軍士時想法子讓他和丹穗聞到就行。」朱氏怕再耽誤下去施繼之回來了,她不再猶豫,將她的計劃全盤托出。
「我們傷不到施繼之的汗毛,但那個刀客可以,他跟丹穗有私情,你想法子讓施繼之把丹穗占了,到時候丹穗要是出點事,你說他會不會殺了施繼之?」
秦夢沉默幾瞬,她聽安翠兒和古越提起過韓大俠行俠仗義的事,他曾殺過戕害丫鬟的少爺,如果丹穗因施繼之死了瘋了,他必殺他。
「丹穗……她又何辜。」秦夢不忍心。
「你猜她知不知道施繼之勾結胡虜的事?不信你且看,你們在席上伺候胡虜軍士的時候,看看丹穗在做什麼。」朱氏又添一把火,她暗戳戳提醒:「秦夢,你爹是抗敵英雄,你可別讓你爹臉上蒙羞。」
秦夢臉色一沉,說:「不用你操心。」
她本來就沒打算苟活於世,若是能在席上刺死一兩個胡虜,不枉她偷生的這幾年。
「不過韓大俠不在施園,他早在老爺下葬後就去守城了。」秦夢想起這個事。
朱氏皺眉沉思一會兒,她倒是沒料到還有這個岔子。
「你確定他跟丹穗有私情?」秦夢問。
「丹穗之前被我關起來的時候,他夜夜想法子潛進來探望她。要不是因為她,陳氏母子倆會被救走?」朱氏說,「要是換成你被我關起來了,他會來救你嗎?」
不會,秦夢心裡有答案。
她想起韓乙打發她們的厭煩樣兒,又思及安翠兒問丹穗對韓乙是否有意時她一口否決,她心裡升起一股恨,賤男賤女,當了婊子還立牌坊,耍她們好玩是吧?
「我會想法子把消息透露給他。」秦夢再無猶豫,她伸出手,說:「催情香給我。」
催情香交出去,朱氏把砒霜也分一半交給秦夢,聽著腳步聲下樓,她滿意地笑了。這次哪怕讓韓乙逃過一劫,她也知足了。
丹穗跟了老子又陪兒子,她就是毫無羞恥心苟活人世,餘下的半輩子她也見不得光,苟且偷生罷了。她的孩子也會因她蒙羞,一輩子抬不起頭。她落到這個境地,恨不恨施繼之?她的孩子又會不會恨這個似兄似父的父親?
朱氏突然大笑出聲,她就是殺不了他們,她也要讓他們子孫後代無法安寧。
*
前院,陳氏坐在角亭里看著丹穗,已經過兩天了,她還是無法接受丈夫的真實面目,太可怕了,他竟然通敵,還做出把亡父的姨娘獻給胡虜拉關系的醜事,真是毫無廉恥心,人皮下竟是個豺狼。
「你早就知道他跟胡虜有勾結?」她問。
「是。」丹穗點頭,她盯陳氏一眼,問:「您要去質問大爺嗎?」
「他會聽我的?」陳氏慘笑一聲,說:「現在沒人可以阻攔他,誰又能攔得了他。」
遠處傳來戰鼓聲,風裡的硝煙味和血腥味越來越重,丹穗心裡飄忽一下,她起身看向遠處,然而什麼也看不見。
天上陰雲聚集,天色暗了下來,看著要下雨了。
過了晌,雨落下來了,雨聲風聲蓋住兩軍交戰的鼓雷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停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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