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線很脆弱,讓她知道了,她是她,賀宴舟是賀宴舟。
他們兩人從一開始就是不被世俗所容得下的關係,任他們之間有再好的交情,再彼此心心相印,也不會將這條線再塑造得結實一些。
秦相宜轉身朝宮裡的方向走去,千松急匆匆跟上。
她的步伐有些輕飄飄地踏在地上,情緒有些低落,無從找尋。
千松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不知道為什麼姑娘突然這樣低落了。
「姑娘,不必太擔心賀大人,咱們還照常過咱們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實在不行,提前先到蕭司珍那兒辭了官,往後就一直待在家裡便好。」
秦相宜恍惚道:「我的家在哪兒呢?」
她或許曾把賀宴舟當成她的靠山了,她在這世間踽踽獨行時,好似有了些安全感。
小時候的那些性格有些蹦出來了,秦相宜有些察覺到,就比如,她說話再不像之前那樣溫順,做事也大膽了許多。
可是賀宴舟一走,她一顆心又癟了下去,心慌得很。
她剛一走到宮門處,天上又飄起雨來,今天走得急,千松都還未來得及帶上一把傘,多為秦相宜披上一層斗篷。
現在雨淋下來,還怪冷的。
她兩手抱著肩,忽然覺得這世間沒有比自己更可憐的人了。
「咱們快些走,走到司珍房就好了。」
宮道兩旁的牆都沒有檐,躲雨都沒處躲,還好這雨下得小,不像夏日的雨那樣,瓢潑下來一瞬間將人淋得濕透。
就是那一絲一絲的涼意,順著人的衣領往裡鑽,透心涼得刺骨。
秦相宜走著,頭上忽然多了一把傘,她心裡一顫,有些驚詫,這把傘她認得,是宴舟的傘,宴舟常常舉在她頭頂的那一把。
可她一回頭,見著了一個她不認識但常常站在宮門口守衛的侍衛。
紀達一板一眼地為她撐著傘:「秦掌珍,接著往前走吧,卑職會一直在您身後撐著這把傘的。」說完,他掏出懷中的另外一把傘扔給千松,賀大人一開始就給他留了兩把傘。
千松惶惶接過,有些怔愣。
至於侍衛,無論下雨還是暴雪,都是光禿禿站在外面值守的,此時自然也是露在外面,只支起一隻手舉傘,秦掌珍到哪兒,傘到哪兒。
秦相宜疑惑著,可沒有雨點打在身上,冷氣散了些,她也不必再將雙手抱著肩了,可還是冷。
走了一會兒,紀達又說:「等等。」
眼下正到了賀宴舟平時的值房,他們往常常路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