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壓低了些聲音:「我今日來找你,是還有正事要說的。」
喬蓁蓁沒忘章憐還在外頭呢。
她也不是不信任阿憐,只是既然是秘密,總歸還是不好讓太多人知曉,穩妥一些。
章廷安這時候終於「哦」了一聲,又輕咳兩下:「那、那你出來吧,去我書房說。」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屋子,一抬頭就看到了坐在旁邊迴廊下笑眯眯一臉打趣的章憐。
章廷安就知道肯定是這堂妹出賣他了!
他三步兩步走過去,捏了一下章憐的臉:「你從哪兒知道這的?還偷偷帶人來,膽子很肥啊。」
章憐根本不怕他,捂著臉閃開,還是在笑:「你自己都不落鎖,怎麼能怪我看到,而且這些不是本來就要給蓁蓁的嘛,我就是幫你一把呀。」
章廷安也只是玩笑,哪會真怪她,喬蓁蓁站到章憐身邊,給她撐腰:「你還說人家,都是你那時候不好意思給我,要不然哪還需要阿憐帶我來看。」
章廷安被噎了,一時沒話反駁,喬蓁蓁朝他眨眼,讓他別搭話了,然後就對章憐道:「阿憐,我先跟章廷安去說說成親的那些事,晚些時候再去你院裡找你哦。」
章憐以為喬蓁蓁真要問章廷安到時候成親需不需要她再把哪些聘禮帶回來,點頭之餘還不忘再次叮囑:「蓁蓁,要是我世子堂兄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你就去告訴我伯母,讓伯母罵他哦!」
喬蓁蓁笑出聲來:「我什麼時候在他這兒吃過虧啊?你就別操心啦,先回院裡吧。」
等章憐一走,兩人就去了章廷安的書房。
喬蓁蓁跟在後頭時還忍不住嘀嘀咕咕:「你在院裡竟然還會有書房,你真用的上啊?」
這人在書院連書都懶得翻幾頁,回府了還能用得上書房?
章廷安一聽這就不樂意了:「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怎麼就用不上了,看話本字不需要書房嗎?逗鳥不需要書房嗎?曬太陽不需要書房嗎?」
喬蓁蓁:需要嗎?
她覺得章廷安這歪理屬實好笑,但今天她心情很好,不跟這傻子計較,畢竟一會還有正事要說呢,他們兩人若是就這一來一回,真能爭個一下午。
想必成親後的日子是決計不會無聊了。
進了書房,喬蓁蓁輕輕把門掩上。
按理說這有些不合規矩,他們雖然已經定親,但到底還沒成親,孤男寡女的,若是傳出去也不好。
但喬蓁蓁要說的事不能讓別人聽到,也只能如此了。
好在這是在國公府里,下人的嘴還是嚴的。
章廷安已經把人都屏退,只留了身邊兩個暗衛在書房外盯著,以免有誰過來聽到裡頭的說話,雖然他自己院子裡的人一般不會有什麼問題,但看喬蓁蓁神色鄭重,那就還是仔細些。
兩人在窗前的桌案相對而坐,章廷安終於問:「你要與我說什麼?」
喬蓁蓁抿了抿唇角,手交握疊在膝頭,微微用力。
「花神節那夜,我讓你救下衛芸,其實騙了你。」
「我不是因為跟她認識才讓你救下她的。」
關於要不要告訴章廷安預知夢這件事,喬蓁蓁猶豫過很久。
直到今日,她開始猜測睿王或許也知道未來將要發生的事,並且,他也一定已經察覺到了變數。
她不能再讓章廷安置於什麼都不知道的危險中。
既然他已經被迫入局,還是受自己的牽連,那她就應該把所有都告訴他。
喬蓁蓁覺得章廷安應該知道這些。
她微微垂眸,沒有去看對面人的神色,而是斟酌著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她會在那天晚上出事,所以她撞到我的時候,我立刻
就想回身找她。」
「因為在前夜,我做了一個夢……」
少女的聲音天生帶著點柔軟的甜意,此刻卻微微緊繃,透著不易察覺的一點緊張。
喬蓁蓁從當初夢到她二哥科舉會試的名次開始,把後來的一個個夢境都與章廷安說了,除了那個冬日雨幕下的吻。
這她自是沒好意思說的,想起來還會有些臉紅,尤其是現在章廷安又坐在她面前,於是她一筆帶過,含混成了一句:「然後你就騎著馬來找我了。」
在這個過程中,章廷安一直靜靜聽著沒有說話,直到她說到喬家遭難,她變成孤身一人。
少年搭在椅側的手微微緊了緊,他終於抬眸,片刻後咕噥了一句:「我當然會去找你。」
喬蓁蓁聽到了,抬頭看他,認認真真道:「謝謝你那時候趕來護我。」
原本以為這句謝謝沒機會說出口了,現在能把這些告訴章廷安,喬蓁蓁心裡其實是輕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