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廷安走到喬蓁蓁面前,把手裡的糖畫往她手裡一遞,眯著眼睛:「你剛剛是不是又在罵我?」
喬蓁蓁也不藏著掖著,輕哼一聲:「誰叫你今日來的這麼晚,我都要以為你走路上被風吹跑了。」
「這不還是因為給你買糖去了!」章廷安覺得自己肝疼,這丫頭純純是在冤枉他,「路上有個老伯的糖畫畫的極好,圍了好些人在買,我還排隊了呢!」
要不是這個,他會這麼晚來?
喬蓁蓁一到冬天就喜歡吃點甜的東西,好像這樣就能讓她暖和似的,今晚來時章廷安原本準備買糖葫蘆,但又看到了這個糖畫攤子。
人這麼多,那肯定是很好吃的,於是他也湊上去排隊,一等就等的有些久了。
知道來得晚了,路上他踩著輕功連翻了好幾個牆頭,還怕糖畫沾了灰,喬蓁蓁那人這麼講究,到時候只怕還得嫌棄,他是特意找老伯要了個紙袋把東西塞進去帶來的。
章廷安覺得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動了!
喬蓁蓁聽他絮絮叨叨,看著自己手裡的糖畫,是個小馬駒的圖樣。
她就是屬馬。
也不知怎麼,心裡剛剛那點煩悶低落突然就淡了一些,她輕輕抿了一口糖畫,舌尖頓時蔓延出甜意,讓人忍不住彎起眉眼來。
「唔,好甜呀。」喬蓁蓁高興了,「好吧,那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嘛。」
少女尾音微微揚起,本就軟糯的聲音帶了點甜,讓原本還在為自己抱不平的章廷安突然一下就卡了殼。
夜色下,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好像又熱了,輕咳一聲:「……我才不會跟你計較這些。」
喬蓁蓁咬著糖畫,歪頭看他,眼裡有藏不住的笑意。
章廷安有時候挺彆扭的,還容易害羞。
他們兩個很奇怪,有一人害羞時,另一人便反倒不害羞了,就像現在,喬蓁蓁半點沒有不好意思。
她跪坐在貴妃榻上,問章廷安:「今晚外頭風好像有點大,你要進屋裡來嗎?」
最近章廷安翻牆來找她時兩人都是像現在這樣隔著窗戶說話,但喬蓁蓁看今夜這風不小,別一會這人站在外頭吹了風,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章廷安聽她這麼說,愣了一下:「啊?不好吧?」
喬蓁蓁又咬一口糖畫,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有什麼不好的,你都翻牆來了,而且櫻桃和春杏還在呢。」
又不是孤男寡女,哪不好了。
外頭的風確實是有點大,章廷安雖然覺得自己一年四季都是個火爐,但是這次他沒拒絕,點頭「哦」了一聲,然後從窗邊走開繞到了門口。
春杏和櫻桃怕被人聽見,只跟小聲的叫了一聲「世子」,然後便讓他進屋了。
喬蓁蓁也披著斗篷從裡間走了出來,她手裡還拿著糖畫在吃,這會小馬駒的頭已經被吃掉了。
她往桌邊一坐,讓春杏去端點心來,然後揚了揚自己手裡的糖畫,跟章廷安玩笑:「你送我一匹馬,我也屬馬,我自己吃自己。」
章廷安:……這是什麼恐怖笑話!
他也坐到喬蓁蓁面前,一手扶額:「你這幽默感以後還是告別笑話吧。」
喬蓁蓁瞪他,一臉沒好氣,但想到正事,又忍住了沒跟他貧,不然兩人你來我往都不知道要貧到什麼時候。
她繼續咬自己的糖畫,看到櫻桃已經去了裡間待著,便問章廷安:「今日迎月戲樓那兒有消息嗎?」
距離上次詩會已經過去了十來天,章廷安派人盯著戲樓,發現那日喬霏霏攀談過時間比較久的四個舉子,有一個當真在兩日後去了迎月戲樓。
就是最開始曲水流觴時的那名男子,後來喬蓁蓁得知他叫周文熙。
因為暗衛沒法跟進去聽到他們說什麼,但是根據暗衛的盯梢,那幾天並沒有其他可疑的人進戲樓,都是些聽戲的公子小姐和城中百姓。
當時章廷安幾乎可以肯定,見那男子的只怕就是戲樓的人。
他們沒有人手再去查戲樓是不是暗中屬於睿王的產業,但此番已經能夠間接證明他們猜的八九不離十。
只是除了周文熙,之後的幾天並沒有人再去迎月戲樓,讓喬蓁蓁一度有些懷疑是不是其實詩會當天喬霏霏的目標只是周文熙,其餘人都不過是她用來遮掩的罷了。
不過今晚,章廷安有了些新的消息。
「前日和昨日,何輝與張琛分別去了戲樓,在裡頭待了不足半個時辰便出來了,與周文熙差不多的時間,可見他們談的事情也大差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