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暘說:「西離的稀罕物遲些時候總會出現在大鷹城,『馬』也是,西離的旅隊早晚會將它販來。你要去西離?」
「我母親是西離人,我要去趟外祖父家,就像旅人常說的,遠方總有希望。」
隼跖的臉龐英氣依舊,只是那神態稍顯疲憊。
他是個有才幹的人,也享有聲譽,在故鄉隼城卻沒有容身之地。
旅人,總是將故鄉與故人都置之腦後,不受拘束,四處漂泊。
第49章
齊嘉山開採的玉料, 經過漫長的路途輸送往大鷹城,它們往往被儲存在庫房裡,由大鷹君的親信嚴格看管。
今年運送來的玉料沒有封存在庫房, 而是全部送進玉石作坊, 玉匠對璞玉稍作加工,將玉料的玉皮磨去, 露出藏於玉皮內的玉色,方便觀察品質。
齊嘉之玉不像都山玉色彩斑斕, 多為雜色玉,它通透溫潤, 玉質純粹, 優於都山玉。
玄暘與覡鷺、祁珍三人在玉石作坊挑選玉料,三人都懂玉, 能從不同品質的玉料之中挑選出上品,這些精挑細選出來的美玉,一件件裝進特製的牛皮箱裡,當日便將牛皮箱運出作坊,由祁珍與他的手下看管。
出使大鷹城的任務已經完成, 至此不過是籌備旅途需要的東西, 再挑一個晴好的日子, 踏上行程, 返回文邑。
青露坐在水池邊發呆,他併攏雙腿, 環臂抱膝, 一隻大鼉從水面上探出頭, 很快又消失不見,只留下漣漪, 一隻蟲子在他面前嗡嗡叫喚,他無動於衷。
「我聽祁珍說玉料已經封箱,你們過兩日就要回去?」
鷹擊從青露身旁走過,與玄暘交談。
「大地回春,正是出行的好時光,現在路上也好走,錐人被打怕了,縮著頭都不敢出來。」
「高地的劫匪聽見你名字,怕是得先躲起來,哪個敢劫你。不說冬獵時你摘到『神弓手』稱號,鷹金討伐錐人,你一人對戰十人,我聽同行的戰士誇你英勇無畏,不輸『山鷹之子』。玄暘,要不是知道你與文邑王關係好得像父子,我真想勸你留下。」
「父子,你從哪裡聽來的說法,傳言不可信。」玄暘駐足,抱著胸說道:「我在一個地方待不長久,早日將文邑王委託的事辦完,我也早日脫身。」
「聽我說,有能力的人,肩上就得承擔責任,這是你無法逃避的。你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踏上大鷹城,為文邑王輸送製作玉圭的玉料。」鷹擊忽然端詳起身邊人,身姿雄偉,恣意灑脫,打量他身披的岱夷斗篷,身上的地中朱袍,腰間的高地匕首與革帶,這人身上有四方的珍寶,宛如一位君王,他說道:「大鷹城神廟裡的老巫祝有預言能力,你走前不妨去見見她。」
「我身邊就有能預知吉凶的巫祝,我的起始與終途皆在他身上。」玄暘這句話,顯然另有所指,只是鷹擊不清楚他們有私情,沒聽明白。
「你是說覡鷺?」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