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露整理木案上四散的木板,慢悠悠說著:「不知道覡鸛是否也對『死疫』做過記述,他去東甸時,死疫正好爆發……」
夜風滲透縫隙,燈光晃動,照著青露的臉忽明忽暗,使他清秀的臉龐顯得陰鬱。
「過些時日隼跖要去丘墟,我亦會前往東甸,我與他方向一致,青露,你獨自一人,留在西旌候我。」
聽見青南的話,青露猛地抬起頭:「玄暘大哥離開前特別叮囑我,讓我不管遇到何種情況,都要跟緊覡鷺。」
如果不是戴著面具,能看見青南挑了下眉頭,他淡淡說道:「你不必聽他的話。」
青露想說點什麼,又不知該不該說,他想起玄暘大哥離開的那個凌晨,院門大開,兩扇門被風吹得咯吱響,覡鷺無聲無息站在庭院中,宛如一棵樹,直到晨曦灑在他肩上,他才仿佛清醒過來。
時隔兩個多月,玄暘大哥肯定已經抵達文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是不是正率領文邑士兵,奔赴北裕與敵軍作戰?
玄暘大哥會一直留在文邑嗎?
日後,還能有相見的機會嗎?
三人的行囊背負在身上,青露牽著馬駒走在後頭,青南與隼跖走在前方,他們身處荒涼的山野,死氣沉沉,周邊不見其他人類,唯有偶爾在山坡,或者崖壁上出現一兩座廢棄許多年的屋舍。
這裡乾涼貧瘠的土地顯然不適合種植莊稼,在氣候暖和的時期,人們或許能在這樣的地方過上半採集半耕種的生活,而今北方的氣溫逐降,人們遷徙往更適合居住的地方。
「難怪西離經常有旅隊,各聚落之間離得真遠啊,沒有旅隊的話,便沒法跟外面交易物品。」
青露輕拍馬駒的頭,馬兒對他愛答不理,他正說著話,忽然瞪大了眼睛,嘴巴大張,像似看到了什麼奇異的事物。
在崖壁上忽然出現一個佝僂的身影,那人披著一件破舊的斗篷,頭髮蓬亂,手裡提著一隻草簍,似乎受到了極大驚嚇,忽然用驚恐的聲音大叫著什麼。
「死靈,她在說『死靈』。」
隼跖沒有被這突發的情況嚇到,他解下身後的弓箭,警惕四周,聲音異常淡定。
「什麼死靈?」青露很困惑。
那名婦人仍在大叫,仿佛見鬼一般,可明明是大白日,哪來的死靈?
青露握緊長矛,他發現崖壁上又出現幾個人影,有高有矮,有男有女,同樣衣衫襤褸,蓬頭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