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劉邦言辭懇切地對陰嫚說:「說實話老劉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可以不說,陰嫚心道。她道:「漢王請講。」
「公主之才遠超常人,大漢正值疲敝之時,亟需公主這樣的人才。故而我欲以萬戶食邑,請公主掌漢兵武庫事。」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陰嫚的身上。陰嫚在心裡吐槽,我就知道你沒憋好屁。武庫令,自然要跟著大軍行動。這就意味著她要跟呂雉母子分開。陰嫚在心裡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會這樣。她端起酒器道:「漢王言重了。吾自當盡力。」
得到滿意的答覆後,劉邦喜笑顏開,宴會又一次熱鬧起來。酒液中是一片粼粼波光,一輪明月映在其中。在不知不覺中,酒香變成了茶香。
「你剛剛為什麼攔著我?他明明是要分開你我!」呂雉不滿道。
「漢王心意已決,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既然是這樣,夫人又何必去討個沒趣?」陰嫚喝了口茶水勸道。
呂雉皺著眉頭:「公主一點也不驚訝?」
「自從給章邯寫信後,我就有所感覺。」陰嫚撐著頭似笑非笑,「一個與秦臣有舊的人,真的讓人放心嗎?夫人。」
呂雉沒說話。
陰嫚看著茶杯中的月亮:「與其在意我,夫人更應該在意太子之位。戚姬不會就此罷休,公子要坐穩太子之位還早著呢。」
一直沉默的劉盈爆發了,他大喊道:「那我就不要當太子了!」
呂雉面露驚恐,連忙捂住了劉盈的嘴,確定無人後,才怒斥道:「你在說什麼胡話!」
劉盈拉開呂雉的手,大聲道:「我沒有說胡話,我就是不要當太子了!」
「劉盈!」呂雉被氣得胸膛起伏,大口喘氣。
劉婠驚道:「阿盈你瘋了!」
「我沒瘋!」劉盈梗著脖子,「就算阿母今日打死我,我也不要做太子了!」
「你——」呂雉揚起手欲給劉盈一個巴掌。
陰嫚截住了呂雉的手,看著突然犯渾的劉盈:「你想讓我們死就去跟漢王說你不當太子了。」
她冷冰冰的話讓沸騰的屋子驟然降溫,而剛剛還是倔強不肯認輸的劉盈氣勢弱了下來。
「你以為你不當太子事情就會變得簡單嗎?」陰嫚眼神冷漠,「不會。戚姬已經視你我為眼中釘,現在將太子之位獻出去,就是把屠刀交到了別人手上,讓你,讓我,還有你的母親阿姊都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劉盈怔怔地看著陰嫚,身體不自覺地顫抖,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碎。但她無動於衷,嘴裡吐出的話越發的殘忍:「事到如今,你以為自己有說不的權力嗎?」
疾風吹滅了蠟燭,室內陷入一片昏暗。清冷的月光傾斜而下,落在陰嫚的身上,襯得她像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塑。
「不爬到那個位置,你保護不了想要保護的人,也留不住想要留下的人。」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登上那個位置就一定要跟老師分開嗎?阿父走了,就變了。現在走了,我又沒有老師了,我不要……」劉盈的話顛三倒四,但不難理解。他所懼怕的無外乎,物是人非四個字。
月光越來越淡,最後銷聲匿跡,滴滴答答的雨聲蓋住了屋中的抽噎聲。
不知過了多久,雨聲才漸漸小了。
陰嫚坐在書案前,看著從屏風後走出的呂雉,問道:「睡了?」
「睡了。」折騰了一宿,呂雉也有些憔悴。她將燭台放在書案上,坐在了陰嫚的對面:「公主見諒,盈兒不是有意的……」
陰嫚:「能表達出自己的真實所想,這是一件好事。這事若是放到以前,他只會憋在心裡。」
呂雉盯著陰嫚看了一會兒,說道:「公主好像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如此冷靜。」
「因為情緒激動,也解決不了問題。」陰嫚將書案上的冊子推給呂雉,「這是我在咸陽的所見所聞,想來夫人會用得上。」
呂雉接過遊記,又問她:「那你要怎麼辦?劉季的疑心怕是沒有那麼好消除的。」
「沒必要。」
「沒必要?」&="&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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