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抬了抬下頜:「這還差不多。趕緊滾。」
「是是是。」侍衛連忙應下,抬手叫守在樓外的侍衛們撤下。
等到所有侍衛離開後,舞姬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做得不錯。」清冷的女聲卻讓舞姬落下的心又一次提起來了。
看著漸漸出現在視野中的影子,舞姬的恐懼達到了頂峰,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顫抖地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你可以走了。」陰嫚收起腰牌,對舞姬說道。
預想中的死亡沒有到來,這讓舞姬一愣,不知道該作出什麼反應。
「今天晚上不太平,你最好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就這樣放過我了?舞姬終於抑制不住自己的驚愕。她轉過頭看向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公主。她還記得長廊上的血腥味,還記得公主殺人的樣子。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公主的手中活下來……
北風拍醒了舞姬,她打了個哆嗦心道,別亂想了,這些上位者喜怒無常,逃命要緊。
就這樣,舞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另一邊,陰嫚推開門,溫暖的氣息快速地包裹了她冰冷的身軀,酒香味緩緩地占據了她的肺腑。
齊王與群臣把酒言歡,對自己的處境一無所知,他熱情地招呼陰嫚上前。反觀酈食其,他眉眼間已經流露出焦慮的情緒。
陰嫚熟視無睹,上前後,招了招手,剛剛去找她的漢使呈上了一個匣子。
「剛剛得了件寶貝,特地取來敬獻給齊王。」
齊王揚起眉頭,興致盎然地看向漢使手中的匣子:「是什麼寶物?」
「一件讓您感到驚訝的寶物。」陰嫚笑著。
宮燈的微光在風中忽明忽暗,讓人心裡怪怪的。
齊王下意識地看向田橫的位置,說道:「不如等丞相回來一起觀賞如何?」
陰嫚臉上的弧度更大了:「齊王放心,丞相會看到的。」
匣子緩緩打開。就齊王在看清匣子裡的東西後,他猛地向後縮去,食案在木板上滑行發出刺耳的響聲。
眾人被這邊的動靜吸引,在看到匣中物後,紛紛變了臉色。
「你竟敢假裝議和行刺丞相,你們卑鄙無恥!」齊臣指著酈食其的鼻子怒罵。
陰嫚站在齊王身後,一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睥睨群臣:「都別動。」
見齊王在她手中,齊臣投鼠忌器,不敢擅自行動,只得老實坐在自己的位置。
「別想著呼救,守衛已經被我調走了。現在請諸君老實聽話,否則你們的君必死無疑。」陰嫚收緊搭在齊王肩上的手,對方發出吃痛的聲音。
齊臣敢怒不敢言。
由於是輕便出行,所以漢國使團中算上隨扈一共二十人。好在今日加上她只有八人來赴宴,送另外七人出齊王宮倒是容易。
陰嫚先讓齊臣、內侍、漢使互換衣服,三方互換身份,接著叫來了齊王內侍。
「今日齊王高興,重賞漢使。你帶著這八名內侍去傳舍宣賞。」陰嫚指著酈食其等人交代道,「一定要好好辦,否則我讓你去侍奉丞相。」
內侍打了個哆嗦,連忙去安排。
酈食其看向她:「你怎麼辦?」
「我自有安排。」陰嫚將田橫的腰牌丟給酈食其,「該怎麼用不用我教你吧。」
酈食其:「公主大恩,老朽沒齒難忘。」
「既然你非要欠我人情,那我就記下了,來日可不要後悔。」陰嫚擺了擺手,「快走吧,不要礙事。」
酈食其欲言又止,帶著其他六人對著陰嫚深深一拜,便跟著內侍離開了。
屋內變得安靜,只剩下燭火在無聲閃爍。朱紅色的指甲在火光的映照下富有光澤,陰嫚看向伶人舞姬,笑吟吟道:「別讓小插曲擾了興致。繼續。」
伶人舞姬不敢推辭,強忍著恐懼,繼續奏樂跳舞。
樂舞很快掩蓋了宮室內的劍拔弩張,陰嫚看向齊王輕笑:「您說此情此景算不算粉飾太平呢?」
齊王雖然還是面色煞白,但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看向陰嫚,壓低聲音,試著與她談判:「陽滋公主,你既然已經泄憤,那我們可以繼續合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