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眾人齊聲應道。
永嘉帝一身龍袍, 顯得格外威嚴,瞧著不過五十左右的年紀,同太后倒是不相上下。
秦姝落悄悄打量著, 她已經好些年沒參加過宮中的宴會了。皇后娘娘看起來卻年輕多了,約莫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 她隱約想起,當初皇后出嫁的時候好像還是個幾歲大的孩子, 可如今都執掌後宮二十餘年了。
她下手邊坐著的便是七皇子蕭羿, 今年也十一歲了, 略有些胖,但瞧著容貌是不差的。秦姝落對他唯一的印象便是當初落選之時, 太子要把她扔給蕭羿,她想想便覺得後背一陣冰涼。
她掃視完其他人,便把眸光收回。再不看自己頭頂上那道幾乎能把人撕碎的目光。
她在心底安慰自己, 反正她又不欠蕭洵的, 沒有道理因為他而不成婚, 更沒有道理因為他放棄宋鈺。總不能因為他看上了自己, 自己就要為他不婚不嫁、守身如玉一輩子吧, 真是荒唐。
反正她沒錯。
秦姝落把自己寬慰得很好,旋即忽略那道讓人難受的目光,專心聽永嘉帝說話。
永嘉帝看著這歌舞昇平、宴舞和諧的場景, 不由得想起近來好幾樁大事都得到了解決, 心情也頗為爽利。
便端起酒杯,隨意道:「眾位不必如此拘束, 今日不過是家宴同慶功宴一道辦了, 如今江城糧災已緩,江東戰亂也停, 百姓安樂順遂,朕心甚慰,僅以此杯,願我大庸年年安好,歲歲昌榮。」
「願我朝年年安好,歲歲昌榮。」眾人舉杯相慶。
秦姝落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這宮裡的酒比家中的要辣一些,她沒忍住蹙了蹙眉。
酒席已然開宴,舞樂齊鳴。
大家各自言說吃飯交談。秦姝落淺掃了一圈周圍,見趙如春不在,她便自己喝著小酒,吃著佳肴,好不快活和自在。
高台之上。
永嘉帝欣賞著歌舞,話倒也不多。
還是太后先開口,「聽說太子答應重開選秀,禮部近日已經物色了好幾位世家小姐,可都交由太子看過?」
原是在照顧七皇子的皇后,忙放下筷子,回道:「已經交由太子了,至於看沒看過,臣妾也還不知道。」
蕭洵收回看向遠處的目光,隨意道:「瞧倒是瞧過了,不過母后的眼光素來不大好。便放置在一旁,忘記告知了。母后不會怪孤吧?」
皇后面色一滯,借倒酒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回道:「怎麼會,畢竟是給殿下選妃,當然是要太子滿意。」
蕭洵也禮貌一笑,不再回話。
偏太后又朝下頭招招手,道:「秀蓮,你過來。」
聞聲,李秀蓮立馬整了整衣衫,步態款款地走了上去。殿中不知多少人眼中都帶著艷羨之意。
有人悄聲道:「這李秀蓮命可真好,太后定是要撮合她和太子呢。」
「只怕一門兩後已經滿足不了李家的野心,怕是要一門三後了。」
秦姝落才不管他們一門幾後呢,她今日吃飽喝足,平安離開此處便可。再說了,李秀蓮嫁給太子最後,她性子烈又跋扈,太子娶了她往後定沒有心思沾花惹草。
「姑母。」李秀蓮柔聲道。
太后看著自己的侄女兒,模樣俊俏,穿著打扮也得體穩當,她道:「還不快向陛下和太子行禮。」
「是。」李秀蓮應道,然後一一行禮,「臣女李秀蓮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永嘉帝掃了她一眼。
「謝陛下。」李秀蓮起身,又朝蕭洵行禮,「臣女李秀蓮見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洵輕嗯一聲,瞧著興致不大高。
空氣中的氣氛也似凝固了一般。
皇后笑道:「秀蓮如今都這般大了,年歲倒是與太子頗為相宜。」
李秀蓮面頰微紅,「殿下在臣女心中猶如天上月,秀蓮不敢高攀。」
「誒,一家人說的什麼兩家話。」太后斥道,她伸出手,李秀蓮走過來,拉住姑母的手,就聽太后朝蕭洵道,「說起來,太子與秀蓮也是有緣,年歲都一般大,模樣也長得好,瞧著倒是極為般配。皇帝,你說是不是?」
永嘉帝喝酒的動作一頓,眸光從舞女身上收回,又瞥見蕭洵冷漠的眼光,不禁心中微嘆。
自阿蕪去世之後,蕭洵便與他不大親近了。這些年太子不與他起爭執便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他哪裡敢給蕭洵塞人。
他放下酒杯,道:「孩子們的事兒就讓他們自己看去吧。這般不般配的,只有他們自己說了算。」
太后沉聲道:「皇帝這說的是什麼話,且不說太子是一國儲君,娶妻納妃都是何等重要之事,便是尋常人家那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任由他們胡來。」
永嘉帝動作僵硬一瞬,「太后說的是。那就讓禮部把她的畫像也加進去。」
聞言,太子嗤笑一聲。
太后面色一僵,剛要開口,又聽永嘉帝道:「太子近來是不是同那個秦家女素有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