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澹聽聞吳老爺把那妾室處理了,並沒有多做評價,他雖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卻對吳老爺這種人也多多少少有點意見,好在他不需要和吳老爺深交。
吳寬對他爹的做法也不是很認同,他攔下了想要將妾室發賣的吳老爺,親娘想要給親兒子報仇有什麼錯?現在他不是沒有事嗎?吳寬自掏腰包,把妾室安放到了莊子裡。
陳清澹和吳寬對坐,面前擺了一桌酒席,既是吳寬的答謝宴,也是辭別宴,「吳兄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吳寬憤憤地仰頭喝了一口酒,「過去我總想著隨便考個秀才就行,回家可以繼承我爹的家業。可如今看來,一個小小的秀才根本撐不起這片家業,我打算繼續往上考。」
「好。」陳清澹撩起衣袖,拿起小酒壺,緩緩給吳寬到了一杯酒,「吳兄能參透這一點也不錯的,不過有一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吳寬道:「你我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說的?更何況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
陳清澹道:「以吳兄的性子,日後最好不要輕易去做什麼大官,吳兄聽到此話你先彆氣,當高官有當高官的難處。」
吳寬撓了撓腦袋,嘿嘿一笑,「你不說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知道我腦子不好使,所以只想當個小知縣就心滿意足了。不過我相信子澈你日後肯定有出息,到時候你罩著我。」
陳清澹失笑道:「好,只要吳兄不殺人放火,我肯定罩著你。」
吳寬慫慫地摸著酒杯,「殺人放火的事我也不敢啊。子澈,你日後有什麼打算。」
「先去其他地方遊學,等到時候差不多了回府學休息一段時間,準備參加鄉試。」
一場宴席下來,吳寬依依不捨地與陳清澹分別,他的學識遠不如陳清澹,只能回縣學繼續讀書。這次的鄉試他不打算參加,就算參加了也只是湊數的,還不如潛下心來好好讀書。
陳清澹和顧天行繼續上路,而周青還是遠遠地跟在後面保護他們。二人行走了幾個縣城,將當地的民風民情都記錄下來。有很多事情,顧天行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比如糧食的價格等等,這些問題不是養尊處優的少爺能想到的。
顧天行跟陳清澹學到了很多,他相信自己日後入朝為官,必定可以幫百姓做更多的事情。
在外遊學了六個月,二人來到了最後一個縣城——江和縣。
江和縣知縣是最近才剛剛上任的官員,一時之間也看不出他的治理能力到底好不好,也看不穿他到底是一個什麼品性的人。
楊柳微風,奼紫嫣紅。陳清澹和顧天行二人一大早就從客棧里出來,去最出名的江和堤散步,聊起學問、時政方面的事情,這個時候街上也沒有什麼人,他們暢聊起來更加愉快。
不過走到一半,陳清澹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看向河堤上方的橋頭。
顧天行不明所以,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一個白衣女子站在橋頭上,看上去宛如女鬼一半,猛地嚇了顧天行一跳。
顧天行扯了扯陳清澹的衣袖,有點害怕道:「那是鬼嗎?」
陳清澹道:「應該不是。」
「您能別加『應該』這兩個字嗎?」
「好像不是。」
「......」
陳清澹打趣完顧天行,道:「這世界上就算有鬼,也不會輕易讓你看到。難不成顧兄還想來一段書中的人鬼情緣?」
顧天行心有餘悸道:「陳兄你就別捉弄我了。這位姑娘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我還以為是......咳咳。」
陳清澹噓了一聲,示意顧天行不要弄出聲音。他悄悄走上橋,來到那女子身後。
走近了才看到那女子蓬頭垢面,目光呆滯地望著河面,就算不是鬼,也與鬼像了幾分。
女子忽然動了,她扶上橋頭的石頭欄杆,身體向前一傾。
就在這時,陳清澹眼疾手快地抓住女子的手腕,將她從危險中給拽了回來。
女子發了瘋似的打著陳清澹。
顧天行連忙上前替陳清澹解圍,「你這人怎麼這樣?他剛才救了你一命。」
陳清澹也並沒有惱火,他鬆開手,語氣溫和道:「姑娘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女子也不說話,轉身跑了。
顧天行在旁邊看得是雲裡霧裡,「子澈,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陳清澹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我只是勉強拉了她一把而已,卻不能救她脫離苦海。」
顧天行瞭然道:「原來陳兄你早就看穿她想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