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澹推辭不過,只好挑了些不輕不重的話說一說,「晚輩未見過真正的水患,但見過地震賑災,大膽猜想賑災之法也應該是差不多的,首先要將百姓安置好,預防瘟疫疾病,同時組織好百姓重建家園。」
張守志道:「子澈,說了這麼多的空話,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陳清澹苦笑道:「晚輩腦子裡的想法可能都不太成熟,擔心在叔叔面前見笑。」
「畏畏縮縮得像什麼話?」張守志嘆息一聲道,「如今黃河流域的百姓在水深火熱之中,賢侄真有什麼良策便不該藏私。」
陳清澹心中一凜,他是不信張守志真的一心為百姓好,但是卻點醒了他。他日後入朝為官,無論是肅清朝黨,還是參與黨爭,歸根結底不也是為了黎民百姓嗎?難道為了一時的黨派紛爭,就佯裝作態不肯展露真實的才學嗎?
如今張守志需要他的才學,便是拉攏又如何?他可以趁這個機會藉助張守志的權勢為百姓謀福祉。
陳清澹恭敬地行了個禮,「那晚輩就大膽妄言了。」
賑災最重要的兩樣東西,一是時間,二是物資。慶國的賑災效率低,一則是因為欽差在路上多有耽擱;二則是因為賑災物資被層層侵吞,在這些貪官污吏手中走了一圈之後,到了百姓手裡還剩下多少?
陳清澹如今羽翼未豐,也不能在這件事情上說太多,得罪太多人。他只是點到即止,稍微提醒了一下張守志有關貪污的事情,同時繪製了一張帳目統計表,這張表格能讓人一眼就弄明白帳目,大大地提防了做假帳的情況發生。
張守志拿到這張表後喜出望外,如果所有的帳本都這麼繪製,那麼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預防賑災糧款被貪污。當然也不能完全避免貪污,水至清則無魚,張守志明白這個道理。
陳清澹又將預防洪災後的疫病的方法寫出來,交給張守志。
這些方法有一部分是內閣已經討論出來的,也有一部分張守志聽都沒聽說過。那些他沒聽說過的,就涉及到病毒細菌的傳播和阻斷,陳清澹總不能直說,便順勢編造了理由。
「好。」張守志拿著這兩張紙滿意地點頭,「賢侄果真是大才。正好你初來京城,便留在府中住下,我們也好再商討商討你的文章。」
和這種老狐狸打交道,偶爾一次兩次就夠了,陳清澹還要準備會試,可沒有那麼多精力。他婉言拒絕道:「多謝叔叔好意,如今我攜帶家眷,多有不便之處。左右日後也要在京城裡長住,便打算買一處宅子。」
張守志道:「我在西城有一套宅子,便把它送給你吧。哎,不要再推辭了,你我叔侄之間不必如此生分。對了,我聽聞你老師是周老先生吧?」
陳清澹點頭應道:「是周孟然老先生。」
張守志微微頷首,「周老先生的獨子是次輔周橋生,想必你此番來京城,還沒有去拜訪他。明日便準備好禮物,去一趟周府吧,也別讓人覺得你失禮。」
張守志這話說得十分大方,仿佛真的是為了後輩操心的長輩,完全不在乎周橋生是江南黨的黨首,言談之間把周橋生當做了街上的鄰居一般。
這就是朝中的一把手嗎?果然是老狐狸,說話做事完全不漏一點瑕疵。陳清澹便也順勢道:「晚輩正有此意,待安頓好再去周府拜會。」
「好。」張守志沒再談論正事,問了問陳清澹初來京城可有什麼地方不適應,需要什麼都可以和張家的管家說,明天就派人帶陳清澹去看房子。
燭光漸暗,下人走進來添燈。張守志道:「夜深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他起身送陳清澹出門。
秋夜寒涼,陳清澹剛一出門,就被涼得一哆嗦,他回身勸張守志趕快回屋。
張守志年紀也不輕了,晚秋的寒風讓他的腿都在隱隱泛疼,他也沒有再多客套,轉身就要回屋。
對面的屋檐上,閃過一道銀色的光芒。
那絕對不是普通的光,更像是什麼鐵器反射來的,陳清澹臉色微變,「張叔叔!」
張守志回頭。
一支銀箭破空而來,直取張守志的心口。
電光火石間,陳清澹一把將張守志扯過來,伸手去擋那支銀箭。
只差一寸,銀箭就要碰到張守志的身體,卻被陳清澹牢牢地抓住尾端。&="&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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