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的壽宴,其實是一個不算重要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所有的人都會獻出最好的禮物,送給外祖母。
無論是什麼禮物,外祖母都會喜歡,卻也不會太喜歡。
即使是她親手做的菜餚。
沈芳茵聽不懂。
但沈芳茵知道的是,在這一堆禮物中,姜曇讓自己做到了第一位,外祖母心中的第一位。
因為這個緣故,她穿上了名貴的綢衣,搬進了華貴的屋子,每一頓吃的都是珍饈。
比嫡親的孫女陸芙還受寵。
而陸芙的娘劉香君,只有站著布菜的份兒,周蟬衣更是連屋子都進不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姜曇。
她突然不敢隨便對她頤指氣使了。
沈芳茵逃避姜曇的眼神,說:「送完這一封,我就對他表明心意,他一定很驚訝是我。他本來就喜歡我,知道是我給他寫了三個月的情信,一定會更喜歡我的!」
「他」,指的是陸大公子。
沈芳茵心心念念,姜曇卻連見都沒見過,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姜曇不明白沈芳茵的行為。
她說是從一本書上看來的——紅葉傳情。
在未知身份的情況下,一個男子收到一個女子的紅箋,生出奇思遐想,戀上寫信的女子。
紅箋寄情思,傳信好姻緣。
可沈芳茵不會寫字,她也不願習字練字,便讓姜曇寫。
姜曇實在不懂,就算大公子真的喜歡沈芳茵,但成婚之後,東窗事發,發現妻子不識字,到時候她又該如何收場?
不過,這與她無關。
沈芳茵說:「這是最後一次。」
從今以後,再不用寫了。
姜曇強調:「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沈芳茵口述,她提筆寫著,遇到晦澀之處,姜曇自然引用駢句詩詞。
至於未來成為沈芳茵夫君的陸青檐如何質問,就不是她管的了的了。
她亦不會承認。
等寫完,沈芳茵連忙收起來。
過了會兒又把信封拿出來:「這裡,寫上:青檐哥哥親啟。」
姜曇皺著眉照辦。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茵表妹已得了陸老夫人歡心,大奶奶又是個性子隨性的,嫁給大公子是板上釘釘的事。為何還要寫信?為何不親自登門,去告訴他?」
拿到信,沈芳茵底氣又足了些,冷哼一聲:「誰說信是給大表兄的!」
姜曇細思之後,有些驚訝:「陸青檐不是大公子?」
「真笨!大表兄是大表兄,青檐哥哥是青檐哥哥,他們當然不是一個人!」
所以三月以來,情信一直是寫給陸青檐的,而非大公子的。
姜曇有一股不好的預感,艱難地問:「陸青檐……是誰?」
「當然是庸表兄了。」
陸青檐,陸庸。
青檐是他的字。
姜曇眼前一黑,她驀地搶了沈芳茵手裡的信紙,撕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