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劉仲青怎麼可能騙她?
她什麼都沒有失去,反而得到了不少,他分明是她最後的親人!
姜曇怎麼也不信。
最後她被楊修文勸回鹽城,回去後大病了一場,終日神色恍惚。
病中她想明白了一件事,或許劉仲青根本沒有姓姜的侄兒,只是憐她一人離家孤苦無依。身為吳江的父母官,收留一個舉目無親的少年,於他而言並非難事。
如同他死後來祭奠他的那些陌生面孔一樣,劉仲青慣愛做好事不留名。
姜曇反覆摩挲著腕上的疤痕,施茂林送的那隻天青色鐲子隨著她的動作,顫顫晃動。
「阿曇,有個好消息告訴你,我中了武舉人——」
施茂林喜氣洋洋推門進來,看到滿地打開的箱子和行李,神色一怔。
隨即想到什麼,恍然大悟:「紫珠這個不懂事的丫頭,一定偷聽到我和娘說話,提前告訴你了。阿曇高不高興?我如願做了武舉人,不枉在揚州打拼這麼多年,這下我們可以回鄉成親了!成親之後,也不留住在泰興,那地方好是好,就是小了點,來來往往都是沒有見識的人。我們可以回到揚州住下,或者去京城……」
他興致勃勃地暢想著兩人的未來,突然發現四下里如此靜默,只有他一人的說話聲。
姜曇始終一言未發,神色淡淡。
施茂林臉上的喜色逐漸散去。
從陸家出來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是這個模樣。
「阿曇,你怎麼了?」
姜曇仿若才回過神來,拿起手邊的冊子遞給他。
他方才說了那麼多,她竟一句都沒聽進去。
施茂林心中滋味難言,接過冊子掀開,裡面寫的是:「……珍珠……二十兩,……三百兩……」
他識字不多,卻知道封頁上寫的兩個字:帳本。
這就是他娘一直攛掇他,旁敲側擊問姜曇要的東西。
施茂林不好意思問,也覺得這本就是姜曇自己的東西,他不該插手。可因為施母苦苦相逼,施茂林夾在兩人之間,很是為難。
如今姜曇主動交出來,施茂林心中卻無熱意,反倒一片冰涼。
「這是什麼?」
「首飾、布匹……我的嫁妝。」
姜曇一扯唇角,面上卻無笑意:「我們自小在一處,你知道的,我家並不富碩。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不到三千兩,這些年我因私事動用了近一千兩,剩下的都在這裡了。」
她將手腕上的鐲子褪下,放於首飾盒中,一道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