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夜聽到的動靜, 莫非是這大人物身側服侍的女人伺候得不好, 惹得他生氣嗎?
以往武館也去貴人府上做過護衛, 施茂林深知這些人氣性上來,打殺個奴才也是家常便飯。
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默不作聲, 裝作不存在。
於是也跟著低頭。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帶著某人的怒氣。
「滾進來!」
身後那個帶刀的護衛踟躕片刻,上前。
行至門口,被一腳踹出來。卻不敢站起來, 一聲不吭地,就那麼跪著請罪。
門內的貴人斥道:「人去哪了?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跑了,都是死的嗎?」
施茂林原本縮頭縮腦,認出這聲音後, 猛然抬頭。
「青檐!青檐兄!是我!」
看清外面跪著的人後,陸青檐並沒有立刻搭理他,而是低頭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護衛。
劉武說:「長公子, 此人昨日半夜窺窗, 形跡可疑, 故而屬下才命人把他綁起來,只等公子處置。」
昨夜威風凜凜的歹人殺手, 眼下狼狽至極,跪在陸青檐面前,像一條收起爪牙的狗。
施茂林心中隱隱有些快意。
他當這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原來只不過是陸青檐手下的一個打手。想來和鄧伯安之流類似,做些牽馬開道的雜事。
他心中不免得意起來,兀自站起來,對左右斥道:「我是你們公子的友人,並非人犯,還不快給我鬆綁!」
左右護衛面面相覷,得到陸青檐眼神示意後,乖乖鬆綁。
施茂林冷哼一聲,大搖大擺行至陸青檐跟前,冷眼斜著腳邊的劉武:「青檐兄,你這手下未免太過囂張,這可是范府而不是陸府,我是范府的客人,只是路過客房想來休息,卻被他不分青紅皂白地抓住,綁了整整一晚。自然,我們是朋友,可以不與他計較這些。但若是被范府的人知道了,尋上門問罪,這不是失你的臉面嗎?」
陸青檐問他:「依施兄看,我該怎麼處置這囂張的下人?」
施茂林想起銷金窟賭坊的做派,倒是可以效仿。
於是湊近陸青檐耳語:「小懲大誡一番即可,不如拔他一根指甲,教他長長記性。」
陸青檐不屑道:「一根指甲?一根指甲算什麼,不如拔他十根指甲,再剁掉一根手指,廢掉一隻手,施兄覺得怎麼樣?」
施茂林滿臉驚詫。
他其實只想出氣報復,並未想過要廢掉人的手,這也太狠心了些。
陸青檐說:「施兄,若要狠就要狠得徹底,優柔寡斷會教人看輕了你。世家大族裡處置下人,都是這麼做的。」
施茂林猶豫片刻,下定決心:「青檐說的對!」
陸青檐噗嗤一聲笑出來。
施茂林詫異地看著他,卻見陸青檐笑著打量他一眼:「施兄啊施兄,你如今真是與以前大不一樣了。我方才只是玩笑話,沒想到你竟真的那麼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