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憤怒,倔強……唯獨沒有一絲愛意。
陸青檐忽然撒開手,退後一步,緩緩而笑:「你還是那麼聰明,知道如何惹我生氣。來人!拖進來——」
房門外幾個護衛走進來,手上拖著幾人的衣領,他們皆被綁住雙手,口中塞著布巾,眼上蒙著黑布。
說不出話來,也不看見人,只能驚恐地側耳聽著動靜。
他們像人犯一樣被對待著,齊齊地跪在地上。
姜曇輕易地就認出他們的身份:年邁的楊修文,舊日吳江的捕快與衙役,書生盧文進,還有一眾瘦弱的乞兒。
陸青檐驀然抽出刀來,刀尖曳地,在婚房新裝的地面劃出一道
可怖的利痕。
紫珠被推得摔倒在地上,還未來得及起身,鋒利的刀尖已經對准了她。
紫珠渾身僵硬,瑟瑟發抖,卻梗著脖子一聲不吭。
陸青檐指著紫珠:「是她給你傳的信?誰給你遞的消息,是他嗎?」
刀尖移至盧文進胸口。
陸青檐思索片刻,點頭確定:「是他。重遊吳江,我們只在昨日分離了大半日,那日你就是去見他的。而且我去敬酒時,只有他在宴席間消失了片刻。原本我看在你的情面上並不打算計較,不想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檔子事。」
姜曇不可置信:「你一直在監視我……」
陸青檐沒有否認。
當年姜曇死後,他來吳江打撈屍體,曾到過幾次梅花巷子的姜宅,被盧文進撞見過。
是他心善,並沒有立刻殺了他。
現在想想,真是後悔。
他提刀擱在盧文進肩上,刀尖緩緩迫近盧文進頸間的血管:「方才的問題可能讓你有些為難。我們換個問法,你跟不跟我回京?」
.
新上任的吳江知縣劉道元在梅花巷子外候著。
秋風瑟瑟,他竟滿頭大汗。抖著手去擦汗,不料越擦越多。
來此之前,他正在家中睡大覺,睡夢中聽到師爺來報:
衙門裡幾個有資歷的捕快,青天白日地竟叫人擄走了,連同上任被溺死那個知縣身邊的楊老頭,也一起消失了。
劉道元當時從床上跳了起來。
連忙著人去打聽,果然探聽到,京城的貴人悄無聲息於吳江落腳,已住了好幾日了。
而他卻一無所知。
這可真是大事不妙。
劉道元當時就驚出一身冷汗,到現在還源源不斷往外冒。
他歪著身子看了看,梅花巷子裡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只有那一家開著半扇。
這一眼可窺見裡面鋪天蓋地的紅色,可謂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