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會在紙頁上寫些計劃,一個字也不能讓陸青檐看到,故而每次都會反覆檢查,確保寫過的紙頁都毀掉才離開。
但,難保沒有遺漏。
姜曇大步走過去,將他手中的紙頁奪過來,放至眼前一看,竟是白紙。
他竟對著白紙看得如此專注?
姜曇幾乎是立刻看向陸青檐。
後者詫異地望著她:「何須如此緊張?阿曇的書案十分乾淨,翻來覆去,一個字也沒有。」
他果然是故意的。
姜曇瞥他一眼:「若旁人未經允許動你的東西,你會不緊張?」
陸青檐說:「那要看是誰?若是你,你我夫妻一體,我的就是你的。」
姜曇無言,轉身牽著烏日塔去洗澡。
這孩子除了不說話,哪裡都好,要他做什麼都乖乖照辦。只是現在還要加一點,他不喜歡洗澡。
更準確地說,不喜歡碰水。
以前姜曇從未發現過這一點,只是天漸漸熱起來,幾乎日日要洗澡,烏日塔對水的排斥就更加明顯。
姜曇握著小木條在門口等著。
每隔一段時間,她就要發出動靜,告訴烏日塔自己還在外面。
不多時,門被推開一個小縫。
烏日塔濕漉漉地望著她,伸出一隻小手。
姜曇在他手心看到濕意,點點頭:「另一隻。」
烏日塔便換另一隻手出來看,也是濕的,再泡一會兒,就會發白,是正正好的時間。
「腦袋呢?」
這小子曾經騙她,往身上淋了些水。最終被她發現,不僅頭髮沒洗,連浴桶都沒進,只蹲在浴房玩石頭,混夠時間再出來。
姜曇不想監視他,也不能一直監視到他長大,一切都得靠他自己,她只起督導之責。
烏日塔走近,將一頭打卷的濕發湊至姜曇眼前。
姜曇扔了小木條,迎面用一條布巾將烏日塔裹起來,像一隻毛毛蟲那樣抱住。
「表現很好,阿娘獎勵你不用走路,抱你回去睡覺!」
姜曇埋在烏日塔的頭髮上吸了口氣,被他腦袋上的香氣熏得打了個噴嚏:「什麼時候培養的愛好,你竟往頭上抹香膏?」
烏日塔抬頭,不吭聲看著她——
不可以嗎?
姜曇理解他的意思:「阿娘不是說不可以,當然可以!隨你喜歡,只是……」
只是什麼,姜曇說不出來,她覺得哪裡怪怪的。
母子兩人踩著石子路上的一地月光,走到盡頭。
回到屋子,陸青檐竟還沒走。
他手上拿著一卷書,聽到動靜抬眼看過來,往一旁使了個眼色。
立刻有婢女躬身過來:「夫人,奴婢帶小公子去睡覺吧?」
烏日塔摟緊了姜曇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