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輕佻,大概也是想緩解下屋內沉重的氛圍,卻沒想到,林芷很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說的我自然也想到了,但不是不給,而是沒有,」林芷嘆了口氣,「這毒藥和解藥來得都相當蹊蹺,我當年也不過是跟著我的母親學了這麼點皮毛醫術……」
「這解藥的藥材種類和採集方位,全都被閣主牢牢掌握在手中,有幾味藥材,我在醫書上甚至都沒有見過……這數年間,我也不是沒有對此進行過嘗試,卻全都以失敗告終了……況且,我每回給你們吃的解藥都是湯藥好不好,又不是話本子裡那種一顆顆的丹藥,你們怎麼可能帶得走。」
……這倒也是。
只不過錦楨和溫言都沒想過,這解藥當中還有如此門道。
還真是有些麻煩了。
錦楨不由得想道,可他轉頭望向溫言,卻見對方看似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實際已經魂游天外了。
說起林芷的母親,溫言對這位溫柔的女性還真是有不少的印象。
或者說,他命中生來所缺少的「母親」這一位置形象,就是被這個女人給補足的。
想也知道,溫言他們被下毒藥的年紀皆不過十歲,林芷就算是一代神童,也不可能神通廣大、博覽群書到這種程度,能熬出一記藥效如此經年持久的毒藥來——當然,小溫言他們年少時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按頭灌一碗,按量來算,也確實該毒入五臟六腑、無藥可救了。
溫言從小就不愛喝這種苦東西,每回皺著眉頭撅起小嘴,林芷的母親就會摸摸他的腦袋,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摸出一塊山楂放到桌上,好聲跟他打著商量,說這是好孩子乖乖喝湯後才能得到的獎勵。
同時,好在這位閣主是個講究「可持續性發展」的人,在三五年過後,餵入他們體內的毒藥量攢夠了,林芷也年莫十五六,正好能接上班了,可以用來「更新換代」,開始按月按量給他們灌解藥,來壓制體內的毒性。
……從而也能確保手底下這些人為了活命,全都不得不對他表忠心,絕對會為他所用。
簡直是毫無紕漏的算盤。
溫言又陪著林芷他們聊了兩句,好不容易將人給哄走了,換了身衣服,就準備往年輕人的書房走去。
在這種打定了主意的事情上,他向來雷厲風行。
侍女站在屋外輕敲兩下,隨後推開了屋門;年輕人正坐在書桌後寫著什麼,抬頭看了眼走進門來的溫言,似乎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坐。」年輕人抬手比了下面前的椅子,「怎麼來得這麼快,最近也沒什麼大事了,不再多休息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