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芷聽完後,三人罕見地相顧無言,沉默了半晌。
最終,還是林芷率先表態,搖了搖頭:「我當真不知,原來你和那學堂老先生還有這份淵源……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同意這件事。」
「溫言,說句不好聽的,如果錦楨的描述沒有誇大其詞的話,這位老先生已經是無力回天之勢了,我們尚且不論有沒有方法能將人直接從牢裡帶出來,只說這帶出來之後,就算是我,也大概是救不回來的。」
林芷其實比他們大不了兩歲,這麼講道理的時候卻是頗有些長者風範。
無力回天。
這四個字震得溫言心頭一顫,放在被罩上的手瞬間縮緊。
他深呼吸幾秒,隨後卻緩緩吐出了口氣,像是對這個判斷並不十分意外。
「他說的都是真的,」溫言只覺得喉間像是被人塞了坨棉花,堵著他的一字一句,先前裝出來的輕描淡寫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說的我……知道,所以這件事就更迫在眉睫了。」
「老先生時日無多,這麼多年過去,我從來沒能給他老人家孝敬什麼好東西,人到暮年,竟然還因為我被捲入這種紛爭……我,我總得回去,趕回去送他老人家最後一程,」溫言逼著自己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也算是最後……再盡點微薄的孝意,對吧?」
此言一出,四下又是一片沉默。
「罷了,罷了罷了,我知道,在這件事上我們都勸不動你,」錦楨拍著手,又狠狠搓了兩下,這才緩解了自己想掏出煙槍來的動作,「那就這樣吧,我聽你的。」
溫言仰頭看向錦楨,總算是眉眼微彎:「……謝了。」
「真夠見外的,」錦楨翻了個白眼,伸手親昵地搭上了溫言的肩膀,湊到對方耳邊小聲說道,「到時候無論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
「……得了你倆,一個兩個的都給我上眼藥,顯得我像個壞人似的,」林芷有些無語地衝著兩人的腦袋分別來了一下,「我算是明白了,平常悶聲不響的倔脾氣最大,那我也不勸你了。」
「你現在服過了解藥,五感衰退的症狀應當已經有所減輕,再過一兩天就能徹底恢復了,」林芷伸手點了點溫言的胸口,繼續說道,「唯一需要提醒你的是,無論到時候出現什麼狀況,你都不能發力過猛,以防在毒藥還沒被徹底壓制時再次被催動蔓延。」
「好,這件事上,我肯定聽神醫你的。」溫言衝著林芷也笑了一下。
林芷半點沒被這好話沖昏頭腦,撇過下巴道:「你最好是。」
「說到這個,林芷你手裡還有沒有多的……解藥,給點嘛,送溫言當保命符用用,」錦楨說話間特意壓低了「解藥」兩字的聲音,手指一搓,跟個無賴似的,「省得這傢伙一個月之後求藥無門,又得整出些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