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霜霜雙手交疊至胸前行禮道:「謹遵大姐教誨。」
房內,陷入一片凝滯中。
很顯然,謝汀蘭沒有離開的意思,徑直坐在桌案前。
她一手執起筷子,對著中央那道水晶肘花夾了去。
腹中飢腸轆轆,姜霜霜心在滴血,她再不攔著,這位大姑子會把美味吃光光!
大婚當日進入喜堂吃喝,不講規矩的到底是誰啊!
姜霜霜斟酌片刻,決定主動出擊:「大姐,有道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的福氣在後頭,節哀。」
謝汀蘭定是因為死了夫君,才眼紅別人成親。
這般頂著縞素上門,是世人眼中的大忌。
姜霜霜倒是百無禁忌,單純是不想有人搶她愛吃的菜色罷了。
果不其然,謝汀蘭停了夾菜的動作,騰地站起身,眯著眼問道:「你到底是不知情還是故意為之?」
「這……我自小在北地長大,剛回到京城。」
姜霜霜眨眨眼,這些她不說,消息也會傳得滿天飛。
她正要解釋幾句水土不服體弱,打打預防針,誰料謝汀蘭站起身,陰沉著臉邁著大步離開。
大姑子喜怒無常,姜霜霜不確定地問文嬤嬤道:「這是把人得罪了?」
得罪就得罪吧,道不同。
謝汀蘭前腳剛走,姜霜霜迫不及待地坐在桌案前,夾起一筷子水晶肘花送入口中。
文嬤嬤見狀,忙伸出胳膊阻止。
來不及了,水晶肘花幾乎是入口即化。
姜霜霜心滿意足,笑道:「文嬤嬤,你不用擔心,謝大姐吃用了,定然無毒。」
文嬤嬤:「……」
這是有毒無毒的問題嗎?
文嬤嬤表情極為不自然:「小姐,此為洞房花燭喝合卺酒的席面,需得等姑爺回房一同吃用。」
「文嬤嬤,你多慮了。」
姜霜霜惆悵地搖頭,以目前的情況來說,趕在洞房之前,謝家人就很可能把她們主僕趕出去。
入謝府大門,姜家必定容不下她。
沉重的嫁妝入庫,拿回來不易,怎麼看都是虧大發了。
何況,原主身上有疾,並不適合趕路前往北地。
主僕二人正說著,巧凝推門而入。
與謝晗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巧凝衣衫稍有破損。
她用帕子了抹了額角上的汗道:「小姐,奴婢打探出來了!」
贏了謝晗,巧凝沒有要好處,而是說出想得知謝晗口中關於姜玉蓉的隱秘。
文嬤嬤見狀,訓斥道:「巧凝,你以為此處還是北地?毛毛躁躁的。」
雖然嘴上不饒人,文嬤嬤還是給巧凝倒了一杯涼茶,隨後又找來一套乾淨的衣物。
巧凝吐了吐舌頭:「小姐,奴婢是萬萬沒想到,原來三小姐沽名釣譽,驚才絕艷的名聲全是假的!」
「怎麼說?」
姜霜霜趕忙湊上前,「消息當真?」
「比真金還真!自打兩家結親的消息傳出,謝小公子觀察三小姐許久,發覺她的詩詞刺繡,皆為身邊的丫鬟碧衣所作。」
為此,謝晗用此等隱秘威脅,姜玉蓉擔心敗露影響名聲,在成親之前跑了。
不結親,姜府之人自會收拾爛攤子。
若是作假的消息傳出,名節和人品上皆有污點,姜玉蓉再難嫁入好人家!
姜霜霜摩挲著下巴:「難怪……」
難怪姜玉蓉跑了,殺了姜家人措手不及。
這等時候,她代替姜玉蓉嫁入謝家,正是謝家眾人的眼中釘。
前路黯淡無光,姜霜霜決定吃飽喝足睡一覺,等她休息好再想對策。
「奴婢還聽說一件事……」
此事是圍觀百姓說的,到底真假無從得知。
巧凝擔心隔牆有耳,先關上房門,這才神秘兮兮地道:「謝府里有一位大小姐,嫁入寧遠侯府,成為金尊玉貴的世子夫人……」
「世子啥時候死的?」
姜霜霜回想謝汀蘭的裝扮,隨口問道。
巧凝瞪大眼睛,半晌反應過來:「啊,沒死啊!」
見自家小姐心存疑慮,巧凝將所探消息和盤托出:「昔日,謝府與寧遠侯府聯姻,其場面之盛大,令人矚目。這位寧遠侯世子,乃當朝探花方進淮,其相貌斯文俊逸,風度翩翩……」
「說重點。」
姜霜霜略微心急,發覺這個時代的人,多小的事都會長篇大論,如說書一般。
巧凝忙重新組織語言,又道:「方世子與表妹有染,非要娶進門當平妻,謝大小姐眼中揉不得沙子,絕不鬆口。」
反正,兩家僵持不下。
在僵持的月余中,方世子的表妹有了身孕,侯府的天平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