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嬤嬤卻是直腸子,沒那麼多彎彎繞繞,抓住重點問道:「大公子為何要留在刑部衙門用晚膳?」
據文嬤嬤了解,刑部每日申時正下衙。
謝府又在內城,謝昀趕回來剛好到晚膳時分。
如此,把晚膳送去刑部,多此一舉。
見姜霜霜也有此疑問,馮婆子先是一愣,隨後苦笑道:「大少夫人,是老奴沒說清楚,昨日大公子去府上接親的架勢,您也看到了。」
昨夜,馮婆子已經打探過。
月余里,謝昀按時回府的日子寥寥無幾,大多在刑部衙門用晚膳。
「若是趕上各地送的卷宗過多,亟待批覆,大公子忙到一口熱茶都喝不上,因而胃落下病根兒。」
馮婆子稍作遲疑,又道,「聽聞聖上憐恤賢臣,故而將御醫院中醫術最為精湛的李御醫派來為大公子診治,今日是大公子遞了帖子,才將李御醫請到府上。「
「是,夫君他一心為公,的確勤勉。」
比起她這種不情不願為了錢財的加班狗,謝昀無欲無求,才是一等一的天選牛馬。
如此好用的左膀右臂,若姜霜霜是領導,也會多加照顧。
不然萬一人趴下來,找不到合適的替代品,得不償失。
馮婆子見自家少夫人聽進去了,索性敞開了說:「大公子忙於公務不假,但如今新婚第二日就拋下您,怕是惹人閒話。」
昨日迎親,謠言已經滿天飛了。
想必京城高門,都在等姜謝兩家的笑話。
好在四位神醫上門,明里暗裡,為姜霜霜扳回一局。
至少告知眾人,她很得謝家看重。
「故而老奴思量,您不妨趁熱打鐵,準備可口膳食送至刑部,如此一來,既可成全大公子盡忠職守之心,又可避免他人閒言碎語。」
姜霜霜腦子轉動飛快,點頭道:「也好。」
為站穩腳跟,這一仗,必須贏的漂亮。
以後出門行走,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卑劣之人想要嘲諷她姜霜霜,也得掂量掂量。
商議妥當,姜霜霜正要更換衣裙,巧凝匆忙進門,她面色青紫,眼底的憤怒快要溢出來了。
姜霜霜見巧凝這般模樣,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問道:「出了何事?」
巧凝撲通一聲跪下,咬牙切齒道:「小姐,您的陪嫁單子,與奴婢去庫房清點的不符,皆被姜大夫人換了贗品和不值錢的東西頂替!」
嫁妝里,雖然每個大箱子都塞滿了,分量也足,實則是用來充數的,還有一些陳年舊布。
貴重的瓷器,大多是製造粗劣的贗品。
難得挑出來一件珍品,上面卻有幾道裂紋,這等瑕疵貨,價值大打折扣。
文嬤嬤聽後,面色也不好看了:「是老奴讓巧凝去清點嫁妝,想尋合適的物件為幾位神醫做謝禮,若是真拿出去了,如何收場?」
「奴婢想不通,若是您丟了臉,難道姜家就可獨善其身?」
巧凝氣得發抖,她家小姐好歹是姜家三房嫡女,被推出來替嫁本就委屈,誰想到姜大夫人嘴上答應,暗地裡如此齷齪!
「這些年,老爺夫人雖不在京城裡盡孝道,卻年年派人送來銀票,貴重的皮毛,珍貴藥材,姜家哪能這般,不是擺明了欺負人?」
多虧發現的早,否則必定無法挽回。
送了贗品,將四大神醫得罪死了。
巧凝急得跳腳,恨不得拿著嫁妝單子殺回姜家要個說法。
姜霜霜抬手示意兩人莫要衝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她們不仁,就休怪我不義。巧凝,你悄悄將這消息透露給京城幾個嘴碎的婆子,再找些人佯裝無意提起姜玉蓉要議親之事。」
在錢財上卡著她,那真是戳到她的命脈。
姜府以為她姜霜霜會吃個啞巴虧認下?沒門!
姜霜霜漫不經心地把玩茶盞:「反正我已嫁,她姜玉蓉還要議親,傳出這等名聲,到底是誰更丟臉?」
來而不往非禮也。
「待我回門那日,再回敬個大的。」
姜霜霜心中明了,就算上門討要,姜大夫人必定早有說辭。
若把瑕疵品送回,姜大夫人抵死不認,保不准還要倒打一耙,誣告姜霜霜陷害。
而姜老太太向來偏心,對三房甚至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自然無人會為她撐腰。
文嬤嬤擔憂道:「您此舉可是要徹底得罪姜大夫人?」
暗地裡交鋒與擺在明面上,終究不同。
姜霜霜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文嬤嬤,得罪談不上,不過是說些實話罷了,她在算計我的時候,就該有此覺悟。」
原本,姜霜霜也天真地以為姜府會是她的依靠。
如今看來,不把她踹下火坑不罷休。